张哲源收回悲伤的目光,跟陈春正进了屋,见赵芳也在屋内。
陈春正说:“张儿,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赵芳也说:“小张,不值得等了,走吧!”
张哲源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无奈的表情说:“陈师傅,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陈赵两人一听,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接着听张哲源往下说:“前些天,我答应承德队这个女孩儿,约她出去玩。可那天我去晚了,也可以说我没去,女孩儿就跟他们队上的一个男的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刚好我又碰到了。后来我又去找她,女孩儿生气地对我说,她有男朋友了,当时我就当真了。等我走了之后才明白,女孩儿是在生我的气。”
赵芳恍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呀!那你就不应该放弃。”
陈春正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也不该呀,你一走,她就和那男的在水池那搂搂抱抱的。”
“老陈。”
赵芳推了一下陈春正,打断他的话,示意他注意措词。
张哲源却不以为然,辩解说:“那是在安慰她。”
陈春正还是有些气不过:“现在就使小性子,等进你家门之后,还不天天欺负你呀!”
说到这,张哲源悲伤的表情中似乎泛起了幸福的笑意。他蛮憧憬地说:“我宁愿被她欺负一辈子。”
一连数日,张哲源默默守候在三杉欣欣家园,不离不弃,再次感动了王若华,同时也感动着每一个知情的人。提到两人的爱情无不感慨不已,啧啧称羡。
起初再见到张哲源时,王若华心里还积存着几分怨气,数日来早消磨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还是柔柔的情意,深深的牵挂。可是身陷爱情的泥泽,面对两个男人的感情,王若华和张哲源一样对现实感到无奈,只能任凭局势左右。两个男人,一个是深爱自己的人,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她无从取舍,束手无策。如果能避免伤害两人,王若华宁愿伤的是自己。但是她欺骗不了自己的感觉,谁是自己心里的痛,只有自己最清楚。
江花劝王若华尽快做出决定,不能再对现实置若罔闻了,把问题拖下去痛苦的不只是她和张哲源,就连王建阳也跟着受煎熬。没有人愿意看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因此而崩溃,那样的场景是很悲惨的。
“小华,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小张,你这都绷了一星期了?”
承德平泉建筑公司办公室内,江花又在问王若华了。
见王若华沉默,江花又接着说:“你要是还喜欢他,就对他说,不喜欢就让他走,他都在这等了这么多天了,总这么绷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只见王若华悲伤地撅起嘴:“他愿意等就让他等吧!”虽然是在说气话,看似却又感动得要哭。
江花忍不住笑了:“就知道你还喜欢他。”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喜欢他就对他说吧,勇敢点儿。”
王若华点点头,悲伤而又幸福的泪花已经在眼里闪烁。
傍晚,承德平泉建筑公司会议室内。
王若华小心翼翼地走近王建阳,看着王建阳毫无神采的双目和表情,又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王建阳站起身来,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平时他不苟言笑,从不轻易表露感情,而此时面孔中却有千丝万缕般情意。他知道王若华想说什么,只是不想开口伤害自己罢了。
愣了一会儿后,王建阳才微笑着说:“小华,你什么都不用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他。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他很在意你的,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王若华低头不语,不敢再看王建阳复杂的表情,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歉意和心痛。
王建阳搔了一下眉头,突然又苦笑起来:“真是的,你们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来说去,王建阳还是舍不得、放不开,但是在某种趋势下仿佛又别无选择,争取和放弃往往都是一念间的事。
听着王建阳心痛的话,王若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哀,小声地抽泣起来,最终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王建阳猝然笑了笑:“小华,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说着,他伸手去拭王若华眼角的泪水,而自己的眼睛竟也渐渐模糊起来。
深夜,曲阳三建民工宿舍。
孤灯下,厨子老李打着响鼾睡得正香,身旁的收音机放送着戏曲,吚吚呀呀地唱个不停。
张哲源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白天王若华痛苦的表情还停留在脑际。他怨恨自己,不知道怎么去爱王若华,却总是伤害她;天天一味地胡搅蛮缠,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并给她带来那么多伤害和指责。他恨不得将自己杀死,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心中的苦闷还是无法排遣。
张哲源拿着那面被自己失手打碎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他支离破碎的脸,时而因痛苦而痉挛。他痛苦无助,无法预知一天天等下去还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