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凛人突然攻入我南浮边境,此刻恐怕已然突破了首座城池,正一路面向东南,携大军杀来。”同样不流连于虚礼故而直接回答我的,是一国之相——温故离。
“这群人……去年不是还伙同……伙同那逆贼攻打东漓吗?”听起来有些不妙的情况让我越发双眉深锁,我想起了多月前西凛、南浮与东漓、北梁之间的那场战役,顿时觉得当下的突发状况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才不到一年的工夫,就能重整旗鼓,转而侵略南浮?”
“西凛人在战事上素来行得诡异乖张。”也不管我是不是在对他提问,温故离随即一言以蔽之,“皇上,眼下还是当速速调兵遣将,拦下那群豺狼。”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没有什么主意,看着他道:“爱芹认为,当派谁前去阻拦?”
不得不承认,我对打仗的事是一窍不通的,就连前朝的那些大将军们,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了解他们的为人,并不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该让谁去迎战,因而我唯有放下身段,诚心诚意地请教有经验的人。
“回皇上,臣以为,可由年饶年将军先率十万Jing兵前去主事。”温故离神情严肃地向我拱了拱手。
“对方的人数是多少?”我毕竟不是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因此这就打听起敌情来,好综合判断后再做决定。
“回皇上,敌军总数尚不清楚,初步估量,先遣的将士便已有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两方人数的一作对比,这悬殊立马就得以体现,“那十万Jing兵怎么够?”自诧异转为质疑,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温故离,旋即又想到了驻守在各大城池的军力,“即便还有其他城镇的将士们,相加的人数应该也不足以击退敌人吧?你刚才不还说,二十万也只是他们的先遣部队?”
“皇上所言甚是,但如今战况紧急,且不谈抽调兵力需要时间,即使几十万大军摆在眼前,也会因数量庞大而难以及时赶赴沙场。”温故离振振有词地说着,也委实让人茅塞顿开。
是了,人要是太多了,行军的速度必然会减慢。届时再怎么人多势众,也早就被人家攻占了几座城池了。
“温相言之有理,后继的军队的确是要派遣,但不是现在。”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别处,脑中思绪飞速流转,“诸位爱芹以为如何?”
“臣等同感。”剩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低眉作揖。
问了也是白问……
我忽然回过神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错,难得女帝与温相意见统一,傻子才会站出来表示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我一边拍板,一边观察着在场数人的表情,以确认自己的决断准确无误,“先派年饶率十万Jing兵前去阻截,之后再遣他人领重兵前往支援。”说罢,我瞧着一行人并无异议,就转过身子打算回去速拟圣旨。
“皇上。”孰料我才跨出第一步,就被某个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我停下步子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温故离面无表情的脸。
“臣有事欲奏明皇上,还请皇上留步。”他看似恭顺地低下头去,丝毫没有怠慢应有的君臣之礼。
我只得转回身去,目送其余几人极其默契地拱手告退。
很快,厅堂里就仅剩我、温故离与出秀三人。
“什么事?”站在距离男子不到三米的地方,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主动发问。
“皇上还是不打算回宫吗?”他刚开口,脸色就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是。”我站直了身子,毫不避讳地与之对视。
岂料话音刚落,男子原本面沉如水的一张脸就风云突变。
“国家遭遇战祸,情势紧张,皇上怎能为儿女私情而罔顾天下百姓?”温故离骤然神色一改,瞪大了眼声色冷硬。
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我头一回感受了他的愤怒。
第一百九十章 取血之痛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不禁错愕不已,因为平日里的他,至多就是态度生硬、面色冷淡,从未让我见识过眼前这个几乎快要怒目圆睁的他。
我甚至险些忍不住想问,问他何以如此一反常态?
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朕哪里因儿女私情而罔顾天下百姓了”的反问。
“皇上寸步不离地守在程相身边,连日来不上朝、不回宫,以至于连本国遭西凛突袭的战报也是在为人臣者之后方才知晓,”他口若悬河地指责着,甚至不自觉地先前走了两步,全然没了往常的淡漠与内敛,“皇上可知,臣子们私底下已然传成什么样了吗?!”
“温相何时也变得如此在意那些风言风语?”总算从震惊中缓过劲来,遭遇诘问的我立刻反唇相讥,“朕虽未上早朝也没有回宫,但不代表朕身不在心也不在!大臣们呈上的折子朕一直在连夜批阅,难道这些温相都不知道吗!?”
“若依皇上所言,是不是祖宗传下来的朝议制度明日便可取消?是不是皇上的朔阳殿亦可用来供人颐养天年?”他义愤填膺地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