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北封说得没错,从水府来的消息,时快时慢,有时候他过来,口信已经在等着他了,有时候,他甚至得在ji院和衣而眠,等到第二天鱼肚白。
颜北封大方地给他收拾出了一间“办公室”,让他在等待的时候也不能摸鱼,有张足够宽大的桌子为席长庆拟公文、批文件、修改协议。随着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房间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了两个小型书柜,一张床垫,和挂换洗衣物的简易衣架。
他连着审核完十份贸易账单上的数字,只觉得头晕目眩,往窗外一看,太阳还挂在头顶,没到十四标准时。他抻了抻脖子,决定出去活动一下。
刚拧开门,他就听见远处传来的咒骂声,说话者用词很脏,音量又大,生怕人听不见。他脑子正处在放空状态,本能地接收着周遭环境传来的信息,把那些隐含着快意的声音尽数收进耳内。
“你不是能吗?喜欢打老子是吧?我让你能,贱种,还手啊?怎么不还手?我让你…跪下来…给老子求饶,听到没有……”
这个声音让江璧西感到有点熟悉。他不太敢相信地扭过头,雄虫的良好视力让他隔着一整条走廊,看清了对面正在用嘴和皮鞋发出声音的雌虫。
是之前欠颜北封钱的那个人。
他说话断断续续,带着很大的喘息声,每次停顿,就一脚踹在趴在地上那只银发雌虫脸上。
等江璧西回过神来,他已经穿过了那条走廊。两只魁梧的雌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是颜北封的人,那么这场报复就是颜北封默许的,也许他们待在这,是要看着银发雌虫别被打死了。
欠债者看起来有点神经质,动作毫无章法,只图心理上的快感,根本没注意到他,他不想和对方正面交锋,于是看向作壁上观的雌虫。
“让他停下来。”
他这么说只是碰运气,但雄虫的身份确实好用,两只雌虫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欠债者架住了。后者又隔空蹬了几脚,意识到挣扎不开,才慢慢安静下来,恢复了理智。
江璧西看了看地上的雌虫。他身上很脏,衣服上有很多血,被扯得皱皱巴巴,一头银发又脏又乱,没贴着地板的那半张脸上全是鞋底印出的红痕。他趴伏着,几乎一动不动,连喘息的幅度都不大,多半是被打到无力动弹了。就算这样,那张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雌虫的眼睛睁着,瞳孔黑得可怕。
他抬起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北封同意你这么做的?”
“对啊。”
“你欠他的钱还完了?”
被架着的雌虫嗤笑一声。“怎么,瞧不起老子?知道老子的雄主是谁吗?”
光这句话就让江璧西感到魔幻极了。他有雄主。
“…愿闻其详。”他只能说。
“是贾曾楚阁下。”
雌虫前面口气狂妄,说这句话时却很认真。江璧西感觉轻飘飘的,像踏在高处,被风裹袭着,而落足之处无多。他听过这个名字。
这只雌虫,道德败坏,能力低下,却有个贵族雄主。雄虫付了他的赌债,被他伺候爽了,还同意卖一个人情给颜北封,让他拿那只受了颜北封命令,把他打个半死的雌虫出气。
“不是,我说这关你屁事啊?你问完了吗?你现在已经知道老子的身份,我跟他的帐还远远没算完呢,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江璧西花了点时间调整自己的心境。他笑了笑。
“我已经知道你的雄主是谁了,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谁啊你?”
“你肯定听说过‘席’这个姓吧?”
雌虫明显畏缩了一下,又将信将疑地看他。
“你别吓唬我。”
“不然,你觉得颜北封怎么会奉我为座上宾?”
雌虫犹豫了。“…你想干嘛?”
“我想Cao他。”
江璧西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了。
“你——”
“颜北封怕我在这无聊,让他给我凑个乐子。我等他半天没等着,这不出来找了吗。”
雌虫内心天人交战,最后勉强松口。
“你请便。这晦气玩意,我也不稀罕再碰。”
他被放下来,对着地上人的腹部最后踢了一脚,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江璧西看了看站着的两只雌虫。他见鬼说鬼话惯了,但究竟能不能“Cao”银发雌虫,颜北封可从来没表过态。他试探着说:
“我要把他带走。”
雌虫看着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看着是默许。
“帮我把他扶起来。”
其中一只雌虫立马弯下腰,伸手抓住地上人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可银发雌虫刚能靠双脚站立起来,就以一种凶狠的力度甩开抓着他的手,这也让他失去了支撑点,不得不向后踉跄几步,才勉强站住。雌虫站得很直,只是头仍然垂着。
旁边的雌虫没有尝试再次按住他。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