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年的车比棚户区的街还要宽,根本开不进去,只能远远地在街区对面停下。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很恭敬的走上来:“季老板?我带您过去。”
A点点头,跟在后面往里走。
到了才知道,所谓的医院,不过是个又小又破的诊所。脏旧的外墙斑驳不堪,腻子早就脱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底子,上面贴着各种偏方和印假证的小广告。
和帝星上那些设备齐全、服务周到的大医院完全不能比。
门口的护士正在和一个药师你侬我侬,见到他颀长的身形和一身格格不入的穿着,好奇地望了又望。
挺帅的A,但是脸色难看得要命。看起来简直像是……来医闹的。
大厅里放着几排蓝色的塑料板凳,风扇一摇一晃地转着,“嗡嗡”作响。扇起的风卷着消毒ye和其他药物混在一起的奇怪味道,闻起来发闷。
季斯年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凳子上的小孩子。
很小,软趴趴地像小豆丁一样。圆乎乎的脸烧得通红,身上披了一件卡其色的大人外套当做被子。
看起来大概三岁……最多四岁的样子。
倒是看不到宋念的踪影。
“奇怪,他刚才还在这里,应该是临时出去了。”花臂男往左右看了看,兢兢战战地朝季斯年解释。
话音未落,二人背后就传来一声响动。宋念站在门框旁边,满脸错愕,手上装满滚水的杯子“哗——”一声倒掉,淌了满地的水。
印着黑白熊猫的杯子落在地上,复又弹了起来,最后咕嘟咕嘟滚到了季斯年脚下。
宋念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发僵,甚至顾不上躺在一边的宋堂堂,心下一横,转身落荒而逃。
花臂男起身就要去追,却被A叫住:“不必了。总会回来的。”
季斯年坐到了昏睡的宋堂堂身边,面色复杂地低头,看着小孩子均匀呼吸的脸。
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等着傻兔子子自己往树上撞。
诊所的凳子中间下凹边缘拱起,小孩子躺在凳子上,刚好占了两个座位,只是腰背恰好搁在两个椅子之间。
季斯年把宋堂堂抱到自己怀里掂了掂。很轻,因为发烧的原因,身上格外热一点。
他换了个顺手的姿势,目光刚从小孩子圆乎乎的下巴和秀气的小鼻子上扫过,就和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对上了。
“叔叔……你好,我爸爸呢?”陌生人的视线让宋堂堂有点害怕,他的脖子往下缩了缩,不安地抓住了身上的布料,强作镇定往周围看了一圈,很小声、很安静地问季斯年,自己的爸爸去了哪里。
“去给你拿药了,我帮他暂时看着你。”
宋堂堂又很小声的哦了一声,嘴巴往下瘪了瘪。
他才不要人看着,他一直很乖的。
被抱得不舒服,他从A怀里挣出来,自己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小腿垂在凳子边缘荡着,睁着眼睛看着大厅显示屏上的电视广告。
季斯年从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他,说道:“喝点。”
宋堂堂看了他一眼,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却警惕地用两只小手抱着,一口也没有动。
季斯年问:“你爸爸一直带着你吗?”
宋堂堂迟疑着点了点头。
季斯年又问:“你……另一个爸爸呢?”
宋堂堂的心里抗拒起来,屁股往凳子旁边蹭了蹭,垂下眼睛,盯着矿泉水的瓶盖不说话。
教堂里的哥哥姐姐还有神父们都很好,但是有一次吵架的时候,他被狠狠地推到在地,说他是没爹要的孩子。
从那之后宋堂堂才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Alpha父亲。
季斯年看小孩子沉默不语,又换了个问题:“你今年几岁了。”
宋堂堂却顾不上回答。他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宋念,把手里的矿泉水一扔,从椅子上跳下去,啪嗒啪嗒地跑到了门口,抱住Omega的左腿,激动地叫了一声“爸爸!”
“宝宝……乖。”
宋念蹲下身体,把宋堂堂抱在怀里。他的手上还捏着几粒药丸。在手心握得太久,药丸表面变得有些chao。
“爸爸,”宋堂堂抱着他不撒手,看着季斯年的方向给父亲咬耳朵,小声告状道,“那个叔叔好奇怪啊,爸爸认识他吗?”
宋念呼吸发紧,声音模糊得虾像是呓语:“嗯……宝宝想把药吃了好不好?”
宋堂堂:“好嗯。”
季斯年看着宋念给孩子喂了药,给诊所门口的小木马塞了一枚硬币,让花臂男看着宋堂堂坐着玩。
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段距离,宋念就被死死攥住手腕抵在了墙角。
季斯年比他高大半个头,整个人快把Omega笼罩起来,带着迫人的压迫感。
他眼神凛冽,像暴风雨前的天空,黑云涌动。修长的手指勾着宋念的下巴,强迫o抬起头。
语气压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