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向湮背着那个开车的青年,从牢房爬出去时,外头正是午夜。除了两个在牢房前的看守,就不见其他人影。向湮先是扭断了其中一个看守的脖子,紧接着在另一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拳揍在他喉咙上让他发不出声音,又以膝盖狠狠撞在他胸口。嘎嘣两声脆响,那人就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他不敢冒险去偷车,于是只能拖着那个青年往林子里挪。鲜血浸透他的衣服,视线也是模糊的,全凭借着毅力才没倒下。才刚走进林子没几步,向湮将青年扔到地上,一脚狠狠踹在他脸上。
青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下意识保住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露出他指甲分离的手指,模糊的血丝拖拉出几道粘在他脏兮兮的发茬上。青瓢脑袋上有不少淤青,他声音颤抖着大喊:“我我什么都说,求你别杀我!”
向湮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揪着青瓢的领子把他一把提了起来:“你说了多少!”
“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别揍我了!”青瓢仍然惊魂未定,两手挡在面前浑身发抖。突然一股sao味蔓延开来,向湮低头一看,青瓢竟然是直接失禁了。他嫌弃地把青瓢又推到地上,一边用血润泽自己干裂的嘴唇,一边冷哼:“你说了不少吧,他们还给你水喝呢?”
“什……向、向哥?”青瓢抬头眨了眨眼,脸色唰地变白了。他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抓住向湮的裤脚,失魂落魄地解释道:“不是,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行了。”向湮把他踹开,捏着鼻梁,“我现在不杀你,你告诉我你说了多少。”
“我真的……”青瓢还想狡辩,见向湮抬起拳头,立刻抱头蜷缩起来,“我说、我说!”
向湮松开拳头,手指尖和虎口剧烈的疼痛才缓解些许。他径直往前走,分开茂密的树丛:“边走边说。”尖锐的树枝和锋利的树叶划破薄薄的布料,刺入鲜血淋漓的伤口。然而向湮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等等我,向哥!”青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在向湮两步之后。他嘴唇哆嗦着,攥了攥衣角,又因为手指疼痛难忍而松开。他悄悄看了眼向湮的神情,低下头解释道:“我没说太多,他们先是问我这次交易具体的前后,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这、这不能怪我吧?都过去了的事情我说说也没关系吧。他们又问我老大现在在哪儿……”说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向湮的神色,吞吞吐吐道“我哪里会知道这些,就、就说在老宅。”
现在向湮不在单月笙身边,身手最好的就要数岳云龙了。但若真如老鼠所说的,那一车军火爆炸了,岳云龙离得那么近,肯定不能幸免。这样一来单月笙身边能保护他的人便少之又少,万一青龙帮那群残党真的相信了青瓢的话,趁着现在去进攻老宅……
向湮眼神一凌,气得又给了青瓢一脚。青瓢被踹得一个趔趄撞在树干上,捂着鼻子低声哀嚎起来,随即又闭上嘴警惕地四处张望。
“向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儿太安静了?”青瓢疑惑道,“我要是他们的人,怎么说也都该多备点儿人巡逻啊,又不是出来郊游的……咱这一路出来一个人都没见到吧。”
向湮没说话,缓缓抿起嘴唇。没错,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刚开始从牢狱逃出来时,他本以为只是自己运气好。可这一路上除了两个守卫,再也没见过第三个敌人,属实可疑。他一手抵着下巴沉思片刻,骤然瞪大眼睛,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那青瓢,咬牙切齿道 :“要是先生出了什么事儿,我把你皮剥了做地毯!”
另一边,黑月会在这趟袭击中伤亡惨重。蒋胜辉至今没彻底醒来,中途睁了次眼,喃喃了句“媳妇儿”就又晕了过去。而岳云龙脑袋豁了个大口子,一头乌黑秀发都给剃没了,背上扎进去的碎片拔出来,一溜狰狞的口子就像一只只红色的蜘蛛粘牙舞爪。但他俩都还算好的,其他跟去交易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就没有一个完整回来的活人。
单月笙坐在高席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面具。厅堂里铺着一条暗红色的地毯,两侧分别占着五、六个干部。他们大气不敢喘一声,尽管看不到单月笙面具下的表情,他们依然能敏锐地感觉出单月笙的不悦。单月笙手指微微屈起,有节奏地点在案板上,另一只手撑着脸慵懒地闭着眼睛。
哒、哒、哒。
手指敲级的动作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挺直了背脊,等待他的命令。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急冲冲地跑进殿堂,手里握着一封信件,顾忌地左右瞥了瞥站在红毯两侧的干部们,对单月笙道:“老大,这个……”
单月笙勾了勾手,那个手下兢兢战战地走上台阶,将信件呈上,便迅速退下了。信封上没有写落款,也没有写是给谁的,摸起来比信纸要厚一些,也硬一点。单月笙手指一顿,将信封三两下拆开,里头是几张照片,单月笙只草草瞥了一眼,便骤然起身将照片按在桌上,发出一阵巨响。
几个干部皆是一惊,其中一个平头率先回过神来:“老大,你这是要——”
单月笙顿了顿,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