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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实验室事件之后,林越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江齐。
他听仆人们议论过,那日惩罚结束后,江齐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几近虚脱,不得不喝了些葡萄糖水才勉强缓过来。可饶是这样,张鹤源仍是饿了江齐三天,算作加罚。
再后来,江齐病了,高烧不退,这一次张鹤源没有再刻意虐待,反而给他拿药治病,让他休养。
康复后的江齐出现在林越面前,依旧低眉顺眼,安静顺从,林越只看一眼就觉得心疼。
江齐更瘦了,好像风一吹就要倒。
林越有些怨恨张鹤源,拥有如此完美的人却不知爱惜,简直暴殄天物。他想,如果自己是江齐的主人,那一定会倍加呵护,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来去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烽火戏诸侯这样荒唐的事发生了,为搏美人好感,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呢。当然,他不是帝王,无权无势,因此大部分幻想也只能在脑中一闪而过。就像现在,江齐把毛巾打shi替主人擦脸,而他自己则拿着一摞报告,心不在焉地等待汇报,脑子里正遐想着抚摸江齐nai油色的肌肤。
张鹤源让江齐退下,靠在床头,示意林越把报告递给他。
“您感觉怎么样?”林越走上前。
“好多了。”张鹤源有些无Jing打采,左手小臂上的石膏白花花的,刺痛他的眼。
“万幸只是骨裂,要是完全骨折恢复时间还得长。”林越安慰道。
张鹤源没说话,草草看完报告说:“我也是倒霉,追尾时正在后排座位睡觉,要不然也不至于受伤。”这是他出车祸后的第七天。
“放心养病,实验室的进度不会落下的。”林越保证。
张鹤源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反复斟酌半天,最后道:“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做。”
“什么事?”林越寄人篱下,巴不得能有些用处,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张鹤源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优盘交给他,嘱咐道:“里面是些数据,你帮我按照给出的计算方法配比出来,所用到的材料在实验室都能找到。”
林越看了眼毫不起眼的优盘,好奇:“是新药吗?”他只知道现在实验室正在研发一种可以彻底治愈胰腺癌的靶向性药物,可以Jing准有效打击癌细胞,并且对正常细胞没有任何伤害,现在药物已经通过动物性实验,正准备招募志愿者做最后的临床验证,如果一切顺利,两年后就能量产上市,届时,他所在的实验室能够通过售卖专利而大赚一笔。
张鹤源看出林越的疑惑,露出亲切的笑容,眼角淡淡的几道纹路掬起一抹慈爱和欣喜:“不是新药,只是一个小实验,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林越对这份肯定非常感动,不再有疑问,将优盘放进口袋:“我这就去做。”
当天下午,林越坐在办公室仔细读取了优盘里的内容,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什么,可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起来,优盘里提到的一种名为β920的物质早在半年前就因为对人体存在副作用而弃之不用,现在单独拿出来研究,着实可疑。
晚上,他拿着试剂来到二楼主卧,开门见山道:“这到底是什么?”
张鹤源正在江齐的服侍下用晚餐,面对质问并不奇怪,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在回味舌尖下那块七分熟牛排的滋味,等到咸鲜的美味彻底下肚后才半靠在床头,淡淡道:“没什么,我自己的实验而已。”
这骗不了林越,他本能知道真相不会这么简单。“什么实验您要在私下里做?”
“你这么激动干嘛,怕我卖假药?”张鹤源感到好笑,轻快道,“放心吧,我可不干制假售假的勾当。”
“为什么会出现β920,它已经被证明会引起身体的不良反应。”林越单刀直入。
张鹤源收敛笑意,从头到脚审视眼前的年轻人,看够了才移开眼,让江齐继续给他切牛排,一口一口喂到嘴里。
林越等不到回答,再看面前正在发生的温馨一幕,心情极其复杂烦躁。他极力无视他们主仆二人的互动,试图说服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然而眼睛却我行我素地落在江齐身上,将他们那畸形的爱恋与呵护尽收眼底。他压抑着想扑过去告诉江齐收起那空洞假笑的冲动,又问一遍刚才的话。
这一次,张鹤源反问:“这事跟你无关,你就这么想知道?”
林越肯定道:“我要知道β920到底有什么用。”直觉告诉他答案可能不那么美好,但强烈的求知欲推动着他,让他必须知道真相。
张鹤源看出这一点,颇为理解地点头,指挥江齐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林越,说:“你自己看吧,我早就知道让你去做这件事肯定会引起你的疑问,所以已经准备好了。”
林越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江齐,那双伸过来的手是那么纤细又白皙,他忍不住想去抚摸。可当他瞥见纸上的字时,这种欲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震撼。
他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