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情绪不佳。
“没什么。”我清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明显的厌憎,没有刻意的亲近,而是营造一种隔阂,此时不宜流露那些过度的情绪,毕竟才入戏而已。
李萱诗又闲扯几句,也打听了我昨天的活动情况,我也是据实以告,能说的都是实话,不能说的自然也不必说。
“我去了几个地方,见到几个朋友,打算找个项目做做。”我顿了顿,“组个工作室或者开公司自主创业,我有刑事案底,大公司是不会再聘雇我,我也不能坐吃山空。”
“那你过来帮妈妈做事,任职公司总经理,怎么样?”李萱诗抛出这话,或许是一种补偿形式,但也是一种针对性的试探。
“不用考虑,我不会去。”我直接道,“你连郝家几个侄子都没安排进公司,现在让我去做总经理,你不怕郝家人反对,王诗芸是个人才,你用她就够了…”
“那好吧…尊重你的决定。”李萱诗似在惋惜,“不过这总经理位置,还是给你留着,这公司本就该有你一份。”曾经的为人师表,如今却是一腔谎言。这公司有我一份?这TM叫郝家山金茶油技术开发有限公司,郝家沟的郝家!用左家的钱,开郝家的公司,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萱诗这番故作姿态,我也是乐见的。无论是茶油公司还是温泉山庄,就算我再隐忍,再装孙子,也不可能取得所谓的信
任。潜伏,伺机而动?卧底,卧薪尝胆?不,这根本不切实际,而且毫无意义,这样做只会将自己置于众人的视野,谁都不是傻子,谁都会提防我的用心。
所以,我真正该做的,是远离众人的瞩目,是在外编织一张囚网。囚网必须足够大,足够细密,足够将我计划里的人一一囊括,如今的天罗地网,一旦收线的时候,便注定郝家的覆灭。
“我打算回北京一趟。”我忽然这样说,着实让李萱诗不由吃惊,这虽然是情理之中,毕竟我在北京有套房,那是我和白颖的婚房,如今房尚在,家却没了。
“唔,对,应该的…可是…”李萱诗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语气里隐隐有些惧怕。
“有些话,我过去不说,现在也不会说。”我清楚她在畏惧什么,“而且你们握着她这张王牌,还怕什么呢?”
听到我这样说,李萱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其实,颖颖她躲了我们一年,翔翔和静静也被她带走了,电话短讯都联系不上…”
“逃避不是办法,她迟早会出现。”我不紧不慢,“再长的句子也是要划上句号,这个道理她会想明白。”
“京京,你和颖颖,真的无法挽回了?”李萱诗又在旁敲侧击。
我用一种冷冷淡淡的目光,瞧着这个女人,半晌才回应道:“你觉得呢?”
“这个…分开也好。”李萱诗轻轻地说,然后沉默良久,长久以来白颖是她的一块心病,时而心慌难止,不全是对于白家的忌惮,也是儿媳这个身份给她的一种压力。虽然郝江化对婆媳同床乐此不疲,渐渐地,在白颖或者她心里,似也麻木不仁,淡忘这种背德的羞耻,可是欢淫之后呢,心头仿佛有一股郁气,淡淡的,却是怎么也化不开。换个角度想,如果白颖不再是自己的儿媳,那么是否可以稍微心安一些?
两个人的饭局,在一种难言的气氛中结束。明明是可口的家常菜,不再纯粹,入口也没了滋味。曾经的亲人,彼此都在逢场作戏,就看是谁入局,谁出局。
登上去往北京的飞机,这是我出狱后的第一次回京。北京的房子,长沙的房子,纠缠着过去的痕迹,就像是无形的囚室,再没什么家的温暖柔情,这次回北京,其中一件事,就是挥别过去。
北京还是那个北京,这里也还有我的家人,比如我的岳父岳母…但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厢情愿,我根本…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