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Yin险!可恶!
她匆匆穿好衣裳,打算去找言琛解释,可一打开门又收住了脚。
月色悠悠,凉风一吹,她忽然就觉得其实也挺无趣的。
解释什么呢?难道要告诉他: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麟王的人,因为我势单力薄,凭一人之力无法为我的家人报仇雪恨,所以我甘心以色侍人,先诱了麟王,后诱了你。而今,我的心愿尚未达成,既无法放弃你,也无法放弃麟王?
她轻轻倚在门板上,喟叹一声,神色黯然。
言琛临走时那一声有些疲惫的轻叹,直直叹进了她心底。
她又何尝不觉得疲累呢?
她也想做一个寻常的姑娘,也想一心一意爱一人,想与家人团团圆圆,行医济世,平凡地度过一生啊。
夜色无边,零星闪烁,月光在她低垂的头顶洒下一层银白的光,一颗水珠砸在了她的脚面上。
可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她这一世,只能做个恶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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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微亮时,宫门外的金水桥头就已停驻了许多辆马车。今日有早朝,官员们都身着朝服,在此地下车等候入宫。
宫门尚未开启,官员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堆低声交谈,此时,麟王府的马车也到了,在场官员看过去,神色各异。
宣王一党的,或是面露不屑,或是冷哼一声,还有面无表情当做没看到的。而那些中庸且摇摆不定的,则顾忌着麟王近来在圣上面前颇为得脸,纷纷上前寒暄。
麟王平易近人,向来不端架子,这一点倒是百官公认。言国公属于谁都不愿得罪的墙头草,自然也打算上前露个脸,只是他还没迈开步,身边的言琛便道:父亲留步,儿子过去即可。
宁天麟正与几位大人说话,余光瞥见一道紫袍官服的身影走了过来,他转头看过去,言琛停在了约十步远外,不再上前了。
宁天麟向身旁几人说了一声后,抬脚走过去。
言琛用一双冷目盯着宁天麟渐渐走近,如战场临敌,周身散出的杀意隔着老远宁天麟都能感觉到。
他面上噙着淡笑,心里却恨不得拍手称快,心道总算也让此人尝到了他曾尝过的,那种妒火中烧、蚀骨焚心的滋味了。想当初他看到她那一身的爱痕,看到言琛脖颈上刺眼的吻痕时,谁能知道他有多痛苦,多愤怒。
言将军。
言琛没有向宁天麟见礼,还是宁天麟先开的口。
周围的人看似都在相互交谈,可各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少人在暗中打量他们,尤其是宣王的人,大抵都在猜测,这拒人千里的言小公爷,与麟王八竿子打不着,他二人有什么话可说的?
言琛与宁天麟僵持了片刻,才向他揖手道:麟王殿下。
宁天麟注意到言琛眼底浮现出淡淡的青影,显然是昨夜未曾休息好,他心情不由愉悦了几分,淡笑道:将军难道不是有话要与本王说?
言琛亦冷冷一笑:却有此意,还请麟王殿下洗耳恭听。
宁天麟挑眉。
他虽是个王爷,看似没有言琛这个大将军有实权,但他毕竟姓宁,头顶顶着个皇字,言琛敢命他洗耳恭听,真是赤裸裸地大不敬了。
若那日言琛在宫外拦下他时,言琛尚且对他三分敬着、七分不喜,那今日便已是十分厌恶了。
两人看着客气有礼,可剑拔弩张的气氛大概是感染到了其他人,那些不明所以的官员频频看过来。他二人倒是默契地同时转过身,避开周遭投射过来的探究目光。
背过身后,言琛做给旁人看的那几分敬意顿时无影无踪,他冷冷道:想必我上次已与麟王你说得清清楚楚了,你若真心为她好,就不要再与她见面。
宁天麟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将军是说过,可本王也记着我没有答应过你。
言琛袖下拳头猛地攥了起来,若目光是剑,怕是宁天麟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宁天麟也直直回视他,淡漠的眸子里是睥睨天下的威严与无所畏惧的狠戾。
言琛眯起眼,很好,毒蛇吐了信子,终于不装了。
不过,他今日也不是来逞凶斗狠的,言琛逼迫自己镇静了心绪:不论你答不答应,她如今在我身边,她的事,我便不会坐视不管,望麟王你当断即断,今后不要再纠缠于她,以免令她陷入两难境地。
他昨夜想了一整夜,想他们在一起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心,那并非全是虚情假意,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