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信鸿被羁押的前一夜,万礼赞去了林家。
万礼赞的车队畅行无阻地开进林家建在海边的房子。往日,这门前的安保请的是暮色岩地区顶级的特卫安全顾问公司,而今天,门岗处早已空无一人。
万礼赞下了车,深吸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他看着眼前的房子对身边的河殷说:“林信鸿这房子倒是很有意思。”
仿古的三层建筑,飞檐翘角,暖黄的灯光从雕花的窗格间透出来。
万礼赞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一旁的河殷见状立刻上前来替他点火。
一声琵琶乍然传来。两声急速的拂扫,一气呵成,刻意带着杂音的声调,透着不甘,在夜幕下格外凄厉。
倒也应景。
万礼赞抬眼看了眼那扇虚掩的门,又把嘴里的烟拿下来。
河殷只好把火机收起来,也看着百步外的房子:“没想这林信鸿也是个有情怀的人。这时候还有心情听曲。《霸王卸甲》,唔,这弹曲子的人功力不错。”
万礼赞想起,林信鸿的儿子林袖鹿小时候在学琵琶,他还能想起那个孩子坐在椅子上边抹眼泪边练习琵琶的样子。
琵琶忽然声断了,屋内传来几声隐忍的闷咳,很快琵琶声又继续。
“你还懂琵琶?”万礼赞瞥了眼河殷,往前走去。
河殷回头对身后的兄弟们一招手,紧跟了上去。
万礼赞示意河殷开门。
河殷转身指挥一名壮汉去开门。
壮汉猛地将那扇虚掩的门一脚踹开。
琵琶声戛然而止。
万礼赞进门,站在装饰复古的大厅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林信鸿身边的少年,他抱着琵琶,左手还摁在弦上,惊惶地望向他。看清来人以后,惊恐褪去,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写满怯意。
林信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鹿鹿,别怕。”
对于万礼赞的到来,林信鸿好像没有太过惊讶。
“万贤侄,来了?”林信鸿看了眼万礼赞身后的一水的黑衣壮汉,又看了眼河殷,起身,站到儿子跟前,把儿子虚虚挡在身后。
林袖鹿捂着嘴咳了两声,下意识地往父亲身后缩了缩。
万礼赞并不理会林信鸿,偏头去看他身后的林袖鹿。
又回头看了一眼河殷,投去肯定的目光,河殷果然没有骗他。这孩子长高了,也长大了,但还是那么怯生生的。以前只觉得这个孩子软软糯糯的,惹人疼,比较可爱。几年不见,换个眼光来看,这孩子果然生得美。
林袖鹿躲在父亲身后偷偷看着万礼赞,他刚才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这不是他认识的万礼赞,以前的万礼赞虽也常常表情冷冷地话不多,但没有这样冰冷的眼神。
“万贤侄,请坐。”
“林叔安好啊”
林信鸿笑了笑:“我知道,万贤侄今夜来,肯定不是为了跟林某叙旧情。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跟我算账吧。鹿鹿,回你的房间去。”
听到父亲发话,林袖鹿抱了琵琶起身往房间走去,没走两步,听到背后的万礼赞沉声喝道:“站住。”
林信鸿一惊,急忙看向万礼赞:“礼赞,鹿鹿他是无辜的。”
林袖鹿僵在原地不敢动。
“林叔,你错了,我今天是来跟你叙旧情的。”万礼赞走到林袖鹿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林信鸿转身面对万礼赞。
“我知道鹿鹿是无辜的,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谈谈鹿鹿的事情。”
林袖鹿听闻此话,也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万礼赞。
林信鸿面色凝重。
“鹿鹿今年18了吧,在上大学?”万礼赞问林袖鹿。
林袖鹿道:“刚拿到录取通知书,9月份才上学。”
“哦,一晃眼你都上大学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万礼赞把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好让人相信他在回忆往事。
“考的是什么学校?”
“琴台音乐学院,琵琶表演。”林袖鹿有点羞怯地低下头。
“学音乐。”万礼赞看向林信鸿,“培养艺术生学费昂贵呢,林叔,您都这样了,鹿鹿以后还上得起学吗?”
林信鸿摸不准万礼赞的心思,但是他非常清楚河殷是什么人,事关儿子,他难免着急,扑通一声跪在万礼赞面前:“万礼赞,你想干什么都冲我来,放过鹿鹿。”
“林叔,你这是做什么。河殷,还不快把你前任老板扶起来。”
河殷便去拉林信鸿,林信鸿一扭身子,撇开河殷的拉扯,继续跪着:“万礼赞,求求你,放过鹿儿,你现在把我千刀万剐也可以。”
“林叔,您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您这一跪,您放心,我不会对鹿鹿怎么样的。我看着他长大,他小时候爱跟着我,我也疼他。您的案子,您自己也清楚,一进去还出不出得来,难说。”万礼赞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