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璟闻言默了片刻,未置可否地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从房里出来以后,夏妧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shi透了。
第二日晚间,宇文璟一行终于抵达了鲁州城下。尽管已过了开城门的时辰,刺史邹浩仍然亲自带人打开城门,恭恭敬敬地迎了出来。
水灾过后的鲁州城,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盛景。沿河受灾的百姓纷纷拥入,但城中安置灾民的草棚早已人满为患。路边仍然可见,大量灾民尚无片瓦遮头。加上这几日疫情初起,原本需要开棚施粥维护治安的人手,又要被抽调出一部分去看护病患,此刻城中人手真是捉襟见肘。
本是将近深秋气候渐凉,可由于草棚内安置人数太多,不免较寻常秋日要chaoshi闷热许多,一时间疟疾传播速度不容小觑。
邹浩已经按照宇文璟的吩咐,将方子告知了经验丰富的大夫。大夫觉得,青蒿本就有清透虚热、凉血除蒸之效,虽未曾有医书/记载其有截疟之良效,但未尝不可一试。
所以邹浩也是把心一横,将城中药铺的青蒿统统征调过来,加上甘草一并煮了汤药,给病患们服用。
上午刚刚服下,晚间便已得到了许多百姓好转的消息。这也使得邹浩一直揪着的心稍稍安定,迎接二皇子时也有了些底气。
邹浩早已将正屋收拾出来供宇文璟一行安置,但毕竟还是不符合接待皇子的规格。所以,当他领着宇文璟走进屋内时,神色间便有些赧然:“请恕下官准备不周。此处简陋,还望二殿下海涵!”
宇文璟沿着主道一路行来,眼中虽见一派萧条景象,百姓人人面有戚色,但城中布药施粥、巡逻治安皆是井井有条。他心中对这鲁州刺史的为官治理能力,早已有了几分赞赏。眼下看着这质朴无华的刺史府邸,对邹浩的为人品格更是暗暗称许。
此时城中处处是受灾后的残垣断瓦,又怕有宵小横行,将他们安置在刺史府中,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宇文璟当即摆摆手,示意邹浩不必多言,自去歇下,待明日早间再来禀报情况。邹浩目含感激地退了出去,又吩咐下人好生伺候。
夏妧去外头净了手,打了一盆温水端进正屋来,就见宇文璟坐在窗前榻上,正在翻看着一份奏报。
为了尽快抵达鲁州城,宇文璟命车马一路疾驰,中途并未停下用晚膳。
夏妧心里算了一下,距离上一次进食,他已经超过10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从昨夜到现在,二人虽仍是同乘,但他始终没有跟夏妧说过一句话。下午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进食的欲望,只喝了点温水,便一直闭目养神。直到进了鲁州城,他才睁开眼来,掀开车帘视察外面的情形。
夏妧心里堵堵的。
尽管她不想害人,可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确是个刺客。也许手上还沾过人命。即便她不展现超出伪装身份的智识,以宇文璟的敏锐嗅觉,时间长了,也不可能不动疑心。
进城的时候,她也偷偷往窗外望去。
远远的街角处,可以看到些简陋的病人遗体安置点。草棚内一些百姓坐在席上,或无助地拥着啼哭的小儿,或强撑着Jing神,低声安慰幸存的亲人。众人皆是面带戚容,神情委顿。
夏妧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不忍多看。青蒿虽有特效,但这样看来,还是有不少百姓未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啊。
所以,即便被人怀疑的滋味不好受,但她并不后悔。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知雪给宇文璟铺好床退了出去,临走时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屋内安置水盆的夏妧,咬咬唇,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了。
夏妧拧了块温温的帕子,双手捧着走过去,轻声唤宇文璟:“殿下。”
宇文璟从邸报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和脖子,又站起身来去水盆净了手,才回来坐下。
夏妧觑着他的脸色,试着问道:“殿下\腹中是否饥饿,阿妧适才看过,厨下的火还没熄。阿妧可以为殿下做些小点送来。”
宇文璟抬起头来,看着夏妧有些无措的神情,平静地说:“不必了。夜已深,你们都去歇下吧。”说完又低下头,不再看她。
夏妧屈膝应是,转过身端了水盆就出去了。
待她的脚步声远去,宇文璟才重新抬起头来。他望着关上的房门,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风铉!”
正在门外安排巡夜的风铉听见传唤,连忙推门进屋来。
“殿下有何吩咐!”
宇文璟默了一默,沉沉开口:“传信给蜚隼。我要知道,当年她为谁所救。”
风铉闻言吃了一惊。
蜚隼是宇文璟手下最善追踪和调查的高手,从未有失。风铉心下暗道,用他同门里最出色的探子,来对付一个卖汤圆的小娘子,有必要吗?
可殿下的判断从未出错,所以风铉也只能咬牙应是,立即下去传讯。
第二日一早,宇文璟用过一碗白粥,几口小菜,便吩咐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