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在她亲自换洗后晾干的贴身衣物里。一下子,怀疑对象的范围就扩大了不少。这真是令她措手不及,更加无从找起。
唉……夏妧叹了口气,往灶上小火煨着的杏仁露里放了勺栗粉糊,手下缓缓地搅拌着。
是不是得转变一下思路,既然留了下来,或许根本就无需担心被刺客们灭口了。只要二皇子是最后的赢家,那她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有他庇护,在府里过一生也不错啊。
看这二皇子的长相,倒是很有主角相的。
可想到这被渗透成筛子似的后宅,夏妧不得不替他捏一把汗。
不行,得设法打探一下他的成亲对象。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做好的杏仁豆腐装好碗,放进了小托盘,不紧不慢地给正屋送去。
不知为何,这几天只要宇文璟在府上,每日寅时必会传一份甜食,且点名让她做。
宇文璟内心其实比夏妧更加疑惑。
他曾让知雪检查过,阿妧手上确有不少薄茧,但都不算很有特点。要么是她没有固定的兵器,要么就真是什么杂耍班子练过的,或是做厨下的活儿磨出来的。
十数日了,他甚至让风铉亲自盯梢,想看看她背后到底什么来头。结果带回的消息却是,虽有信鸽曾出现在她必经途中,可她径直走过,并未停留,连眼风都没飘一下。信里的内容寥寥数语,似是催促,却又未言明启信者,一时真不好断定她到底是不是收信人。风铉也试过派人跟踪信鸽,但却一无所获。
最诡异的是,这个小娘子做的吃食,的的确确非常合他口味。这个事实比她是探子的可能更令他惊讶。就好像这杏仁豆腐,吃起来不似宫宴上的那般nai香四溢,反倒是品出几分栗香来。
宇文璟自问不是耽于口腹之欲的人,却每每都能对她做的吃食多用上几口。自母后去世以后,为求谨慎,他特意对自己的饮食喜好作了掩饰。旁人只道他是单纯的食欲不振,只有他知道,这只是为保万无一失。
当然,她下厨之时都有旁人同处一室,且每次吃之前,他都会让人先行试毒,隔日亦将甜品名目抄给信任的大夫过目。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日/日动刀动剑的刺客,如何有心思做出如此Jing致美味的甜食。尤其是她还有一副不似作伪的天真模样。
据盼夏说,这小娘子用起吃食来,一脸的饕餮满足之态,更是让人无法将她和死士联想到一起。
可如果不是她,那信鸽又是找谁的。宇文璟心下苦笑,他府中何时变得如此热闹了?
要么是他的直觉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她隐藏得实在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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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东南一处小山包后,两个全身笼罩在厚厚黑色斗篷内的身影,前后隔开两步,站在一棵大槐树下。
一个略为低沉年长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主人问紫鸢怎么回事?为何还不动手?”
“属下已传讯给她,但是不知为何,她仍迟迟未动手。而且,属下总感觉,紫鸢举止有异。”回话的人似乎口中含了什么东西,出口的声音嘶哑难听。
“举止有异?哼,她临阵改变计划也不是头一遭了。这次要不是她没出手,事情没准儿都成了!要不是主人……可这次她不光没回信,还让我发现有人在追踪信鸽!”声音虽压得低,但仍能听出语气中的愤怒。
回话之人迟疑道:“属下只是觉得,她性情不太如您提起过的那样。属下怕……她是不是生了反心?”
年长者略加思索道:“此人倒是惯会伪装,偏又身手过人……为防万一,她若真有什么异动,你务必尽早回报!此外,你自己要当心,不要硬碰硬,当心暴露身份。”
“属下领命!”
第七章
年近花甲的大理寺正卿文如海,在副卿的位子上,已被三皇子的人压了近十年。
照理来说,他本是没有机会再坐上正卿之位的。可前不久,先头的大理寺卿鲁晋云,被人实实在在地参了个徇私枉法,协掌吏部的二皇子竟向陛下举荐了他。
于是他也算守得云开,终于有机会真正地展现才华。他当然知道,刺史哪里有这般好线报,背后少不得要靠宇文璟这样的皇子费心筹谋。所以在他心里,便将这恩给二皇子记了一笔。
此番韩小郎君一案,陛下没有采纳三皇子的提议,显然是不信任京兆尹能公正裁断。二皇子一言未发,应当对他来审理是喜闻乐见的。
如此看来……这韩小郎君的案子,应该不止是饮酒过量行事荒诞这么简单了,他必得好好查勘一番。
当下,文如海便命人将仵作验尸笔录,以及当日同饮者的口供拿来,细细重新研判。他还连夜提审事发时唯一在场的ji子,果然查到了些不同寻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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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妧换上了新做的秋装,挽起袖子正在小厨房后面的空地上忙活着。盼夏把碗盏送回来,绕了一圈才找到她。
虽是奉命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