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一觉醒来,见娘还忙着,就揪着娘的衣襟,说:“(良),眼睛!”
陈水秀放下针线,笑着说:“好,娘这就歇着。”
陈水秀注意到了,叶子既聪明又懂事,跟一般小娃娃不一样。她觉得很宽慰,老天爷开眼,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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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前”和收秋同时进行着,部队也来帮忙。
从七里店到柳沙湾,一队一队的战士们跟村民们一起抢收。田间地头都是欢声笑语,就像一片欢乐的海洋。
“解放军好啊,纪律严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样的部队,谁不爱呢?
收了秋,家家户户都在晒粮食。高粱、玉米、豆子,红红的,黄黄的,摊在地上就像一副彩色画卷。
章怀良家也是如此,大人们干活儿,娃娃们也闲不住。
长河、继霞坐在小板凳上搓高粱米,两只小手对着搓板使劲儿搓啊搓啊,搓得通红。继文忙着踩豆荚,哒哒哒地来回跑着,一趟又一趟。
章小叶不想当闲人,也跟着踩豆荚。这个活儿看似轻简,可踩一会儿,头上直冒汗。
“继文,叶子,歇一歇吧!”
“爷爷,俺不累!”
继文看着文气,可力气不小。章小叶撑不住了,就坐在小板凳上,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大娘在灶屋里做饭,娘在机房织布。爷爷、大伯、大堂哥在掰玉米棒子,把那外皮一扒,七八个玉米捆在一起,挂在屋檐下,金灿灿的。
这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丰收的喜悦,令人心满意足。
章怀良估摸了一下,说:“今年收成不错,交了公粮之后,还能落下不少,撑到明年夏天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话,一家人心里都很踏实。
冬寒和春荒是最难熬的,可有了粮食就不一样了。
江玉梅想改善一下生活,就蒸了一大锅玉米面馒头,黄澄澄的,冒着香气儿。这味道比高粱面饼子强多了,就连章小叶都觉得好吃。
“大良(娘),发糕!”
章小叶吃过发糕,宣宣乎乎的,又甜又软,就想让大娘蒸一锅。这一个月下来,她口齿清楚了一些,就连说带比划的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呦,小叶子懂得不少嘛?” 江玉梅哈哈笑着。
继霞狐疑地瞅了一眼,小叶子啥都懂?好像还识字?章小叶心知露了马脚,可为了吃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章小叶对家底感兴趣,就跟小叔打听。
长河说:“叶子,咱们家有三亩旱地,两亩水田,是我爷爷,也就是你老太爷挣下的家业。如果不是分家,咱们家有三十多亩地呢……”
章小叶不晓得老太爷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走南闯北很能干。算起来,老太爷有六七十岁了,可呆在外面咋不回老家啊?
这些日子连蒙带猜的,对家里有了进一步了解。
爷爷兄弟三个,他排行老大,十六岁就成亲了。他跟nainai同岁,生了五男一女,六个孩子。大伯是长子,守着祖宅家业。二伯、三伯成亲后,就单门立户分了出去。
小叔是个意外,nainai四十二岁怀上的,就当成了老来宝。可惜,小叔还不满五岁,nainai就生病走了,姑姑也出嫁了。亏得大娘有担待,把小叔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着。可继霞和继文也是小娃娃,有时候顾不过来,小叔就粘着娘。
娘是个新媳妇,性格温柔,跟大娘的火爆脾气不一样。小叔跟娘格外亲近,连带着对她这个小侄女也另眼相看。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如果不是爹跟着部队跑了,娘脸上的笑容会更多一些吧?
娘说爹长得像爷爷,高鼻梁大眼睛,个子高高的,笔直笔直的,就像白杨树一般。她时不时瞅瞅爷爷,想象着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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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商城定在了十一月,也就是农历十月。
从七里店到柳沙湾都是后勤驻地,有兵工厂、卫生院,都藏在林子里,用树叶和茅草伪装着。为了迷惑敌人,漫野地里搭起了窝棚,一个一个,真真假假。
开战前夕,区里发了动员令。
青壮汉子拉起了担架队、运输队。章长志抬着担架去拉伤员,章长明推着独轮车运送粮食。江玉梅和陈水秀去卫生院帮忙,洗绷带,烧大锅,熬些汤汤水水。
一切准备就绪,战斗打响了。
解放军采取围城战术,先切断交通和粮草,把前来增援的军队一股一股地吃掉,就像包饺子一样。
敌人的反扑也开始了,飞机、大炮、坦克一起上阵,火力很猛。
可战术上的失败,不是靠武器能改变的。随着铁路沿线的丢失,后勤线被切断了。敌人就仰仗着空中优势,开始空投物质。
运输机、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从空中呼啸而过。
村民们很稀罕,说扔炸弹就像羊拉屎,一串一串的。区武工队的同志见了,赶紧把乡亲们引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