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阙侧过身,整个人倚靠在车窗上,望着廖宋来回忙活。
廖宋:“你也来看看,今天好像有几个星星是连在一起的——”
裴云阙冷不丁截断:“你有事想跟我说,想说就说。”
廖宋话多话少他还不清楚,越看到喜欢的东西景色越不喜欢他打扰,最好她一个人享清净。
知道他有可能看出来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廖宋怔愣了下,把天窗顶摁到关上,回到座位上,认真看进裴云阙的眼睛。
“有。我们做一个吧。”
裴云阙猛地抬头看向她。
廖宋又重复了一遍:“行吗?”
裴云阙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后能绕到这上面来,他还停留在她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上,再多听一句他就要炸了。
“这里?”
廖宋点了点头:“嗯。”
她的神态不止是认真,而是……诚恳。
好像现在的请求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一样诚恳。廖宋就是这样,拥有天然的欺骗性,盯着她眼睛都觉得她铁定不会骗人。
“你看上去很累,今天就算了。”裴云阙蹙了蹙眉:“不是跟……她见到了,没好好睡过吧。”
他都不需要用疑问句,那黑眼圈都写明白了。
廖宋把车门钥匙扣上,椅子放平,抱胸挑眉望向裴云阙:“你话什么时候那么多了,就说行不行?”
密闭的空间里,她伸长两条腿,侵犯到了裴云阙主驾驶的领地,又笑了笑。
“我想要了,你行吗?”
裴云阙黑眸内清明的光逐渐染上了深焰,他没再说什么,微仰了仰颈项,抬手解了衬衫的前两颗扣子。
廖宋就盯着,紧紧盯着他从脖颈到锁骨的线条,漂亮流畅的肌rou就包裹在衬衫布料下。
裴云阙垂眸,突然停下了动作。
“廖宋,为什么是现在?”
他其实很少直接叫她全名,但偶尔叫一次,压抑在欲望底下的冷淡倒显的更性感了。
廖宋笑意加深,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裴云阙淡淡问道:“你是想最后一次了,找个特别的地方?”
廖宋笑容僵在脸上一瞬。
裴云阙看了她几秒,摔门下车。
然后绕到另一边,从廖宋的副驾这上了车,把她拽了下来,打开后座门让她进去,在副驾又调整了下椅子,本来就是SUV,后座的空间感人。
廖宋看他一言不发调位子的样子,突然觉得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做,平移到左边的位置,开门就想溜走,但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人抓住小腿压在了柔软的座椅上。
裴云阙扣过她后脑勺,深而重地吻下去。
……
廖宋疲惫地手指尖都抬不起来,眼睛也是半闭着的。但就是这样,还记得要说话。
“你说得对,这是最后一次。”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我真的很喜欢你,但好像没到爱的地步。我看了那个采访,我……压力真的很大。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谢谢了。”
廖宋深吸了一口气,穿好衣服,推门下车……
或者说,落荒而逃。
-
她一生中很少经历这样的夜,从前没有,她猜想,以后也不会再有。
头顶山间的月是平时月,照在朗朗人间,风穿行在林木间,枝头被压弯,廖宋拢紧外套,大踏步地往山下走去,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好像外面正是火光冲天的混乱,而老天偏偏为她开辟了一块自留地,允许她躲避片刻。
跟裴云阙一同度过的时间,就是这片自留地正为她停驻。
但一个人不能永远在乌托邦里躲下去。
廖宋消失这两天,想通了这个问题。
陈阿璇说的话,连催化剂都算不上,只是给了她平静下来的机会。她终于得了空,放过了自己,不再跟少年时的黑洞纠缠,在那个不被爱不配爱的问题上打转,所以陈阿璇说了,她反倒长出了一口气——是事出有因,命运如此安排,她接受就是。
廖宋其实根本不在乎。她见都没见过的上一辈,跟其他人的恩怨纠葛,凭什么要算到裴云阙的头上?
莫说他们都不在了,就算是在……
在这种问题上,廖宋是自私的,她只活当下。不管谁站到他对面,她都会站在他身前。
通往山下的阶梯短而薄,她一次跨两阶,没怎么看路,脑海里有无数盘旋萦绕不肯走的瞬间。
可又都是些细碎的,不值得留念的画面。
日光怎样穿堂而过,照在他颈项,侧脸轮廓被淡金的光勾勒的像梦,他窝在椅子里,认真的要命但只是在修剪毛绒玩具,因为廖宋开玩笑地提过一次,那只狮子的波浪毛有点长了,影响美观。
他们因为一些小事争执,廖宋冷脸了三天,没跟他说话,在睡午觉时朦胧间睁眼,看见有人正低头给她剪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