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宋想了想,指了下天上,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宜赏月。”
在裴云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的时候,廖宋忽然倾身,在他脸上飞快地啄吻一下,又赶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弹簧一样灵敏地跳起来弹远了。
她倒退着走了几步,身上披着他的西服,笑意带着两分狡黠:“今天满月,宜行骗。”
裴云阙没应声,也没起身。
他是不愿意渴死的人。前人说世人间不愿渴死的,要学会从一切杯中痛饮。①
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了。
突然之间,上天在他面前引了一条清澈溪涧,邀他痛饮,如梦似幻。
可偏偏,是在这个节点。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第52章 【五十二】
S市最南边的湖源老区多年格局未变,即使政府有意愿,三代住在那些区区拐拐里巷的居民,也都在等着拆迁价走到更高位,不会轻易挪位。
湖源生活气息厚,随便走进一条街道,吃穿用度都能在那些拥挤的小店里解决。在更隐蔽的地方,棋牌馆、麻将馆开得更是风生水起。
有家简陋的健身房也跻身其中,以其便宜会费和方圆五里唯一一家健身中心的高贵位置,在新的一年收获了37位新客户。
平时路过的,多看一眼那五毛钱美工招牌,都算给了面子。
旁人不知道的是,每周五六日的午夜时分,才是店里真正营业的时间。
老板搞的生意,是不分年龄、职业、性别的地下拳赛。
狭小的八角笼里,拳击、MMA、K1都玩,签了合同的,老板会帮忙买上最便宜的保险。
这些年做地下拳赛生意的不算少,但这家算是本市利润率相当高的一家,除了卖门票和了让观众下赌注,如果两方都签了免责同意书,可以不带防护上场,生死由命。
虽然利润不错,但依然是老板盛其郴的池子里的小生意之一,只有偶尔无聊了,才会在比赛时间来兜一圈,或是像今天这样,双方选手都签了生死状,不戴护具打比赛,他才来晃晃悠悠踩个点。
被簇拥着在上席入座,盛其郴抽了根烟叼在嘴边,身旁很快有人帮他主动点燃。
他还没抽爽,忽然眯了眯眼,直起身来盯着底下的某个位置。
靠门口的地方,进来了个年轻男人,他身形高又偏瘦,却莫名地不显得单薄,米色宽松羊毛衫下一条基本款西裤,跟这个场合有些格格不入,骨架惊人的出尘,随便打眼一看,即使苍白里透着锐利Yin沉,也很难让人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盛其郴盯着他没放,很快,男人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您认识?”
跟着他的特助顺那方向望一眼,问了句。
“你不认识?”
盛其郴抽了口烟,掸了掸烟灰,满不在乎地笑了下:“你最近真是松懈了,消息这么不灵通。”
“走,去打个招呼。”
盛其郴掐灭了烟,率先起身。
裴家未来的一把手,到底是头狼还是废物,他还挺感兴趣的。
他还很少见到,能让那不可一世的堂哥吃瘪的人。
但盛其郴还没走到,就被追上来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对方气都没喘匀,白着张脸说,今天的选手之一攻擂方退赛了,高额违约金也付清了,更衣室早没人影了。
盛其郴脸色一变。
攻擂一般是外面的人,守擂方是拳场的签约选手。
今晚攻擂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他人手下的弃子,走投无路奔到这里来拼一把,赢了赚10万走。
但今晚,盛其郴也是来帮忙的。
有人要这颗弃子的命,是盛煜亲自过来委托了这件事。连那头老狐狸都忌惮的势力,他可没胆子惹,连夜请了圈内有名的选手做守擂方,高价签了一晚上,到时候在台上,攻擂的人发生了什么意外,最多赔点钱的事。
“违约金不是十倍吗——!”
盛其郴咬牙切齿地问:“他怎么赔的?”
没等工作人员开口,盛其郴想到什么,飞快回头,看了底下的观众席一眼。
台上刚好宣布完今晚取消的消息。
裴云阙依然坐在最角落,前额的黑发稍微遮住了点眼睛,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修长的指尖中夹着根女士烟,很便宜的一个牌子,薄荷味的,透着点懒散的性感。
一个男人——性感这个词飘过去的时候,盛其郴头皮差点炸了。
下一秒,盛其郴才是真要炸了。
对方似乎心有所感,抬头遥遥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毒蛇吐信。
人声鼎沸中,有见血封喉的杀意。
盛其郴收起了玩笑的神色,Yin沉着脸望回去。
这人有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无声的目光便是语言了。
但一切又像是幻觉,很快,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