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禁军当中又有一人沉默地为天子递上弓箭,天子Cao箭在手,张弓瞄准,咻地一箭破空而去。
箭矢快如闪电,直奔向对岸。
可惜那两头灵敏的小鹿对人类的窥伺早有警觉,机灵地及时闪避了危险,天子一箭落空。
但他并不甘心,紧接着又出一箭。
小鹿已经奔上了堤岸,距离太远,天子再一次落空。
持续的落空加上时间的空耗,令天子没有再多的耐心去等待下一个猎物的出现,天子一手Cao弓,一手勒住缰绳,喝一声策马沿着溪水追了出去。
“陛下!”
禁军大惊失色,立刻要回去抢马追上陛下,可天子转眼间就没了影儿。
这溪流虽然因抱地势而湍急,但好在水没马蹄不深,马蹄在一块被长年累月冲刷得光滑的石块上滑了一下,连带天子也跟着一个踉跄,幸而有惊无险,天子凭借着老道的骑射经验立刻稳住了身形,一鼓作气地朝对岸仓皇逃窜的牙獐追了过去。
对岸落英成阵,惊恐的小鹿东躲西藏,最终仍是不幸被瞄准它的猎人发现了,那只小的害怕地滚下了坡,踉跄了几步,就这间隙里,被天子发出的箭射中了,它呜呜惨叫一声,瘸着一双腿绝望地等待猎人的来临,迎接自己的死亡。
天子确实猎心大起,兴冲冲上前捡拾小鹿,但马还没靠近牙獐,蓦然,身侧传出大掌有力地踩在枯木上发出的短促摧折的声音,天子回头,只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虫打着响鼻正朝这边过来。
天子受惊,他胯.下那匹四蹄健壮万中无一的千里宝马也跟着受惊不轻,连连来回踱步,天子大为震骇,瞬间忘了捡牙獐,那头獐也顺势拖着残腿逃跑了,那头猛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并且已经确定天子此刻只有一个人,一匹马。
它发出一声刺耳轰鸣的咆哮,朝这边扬起前蹄冲将过来。
天子急忙抓住缰绳,抓紧往回跑。
但猛虎紧追不舍,似乎不把他填了肚子就不肯罢休,天子在疾驰的奔马上手抖地放了几支空箭,没伤到老虎分毫,他惨白着脸扯长了嗓叫自己的禁卫军,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还在溪对岸,距离太远,加上水势湍急难以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子被一头猛虎追得驾马飞奔。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千里马被腿软发挥不了平日里的能耐,眼看大周的天子就要成为猛虎的盘中之餐。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红羽箭不知从深林当中的哪一个方向飞了出来,迎面正撞向老虎的额头,在它跳起来的一瞬间,射中了猛虎的左眼。
这箭势大力沉,老虎中箭以后立即在扑倒,在地上铲出了丈许长的刮痕。
但它犹未死心,不顾血涌如注的左眼再度跳将起来,气势汹汹地要追杀已经越跑越远的天子,发出震天的咆哮,栗深林惊层巅,雀鸟四散,老虎快步窜上一株倒地的古木,一跃而起,以几乎不可抵挡的去势追向天子。
天子远远回头望了一眼,老虎左眼中了箭,怒意更甚,是决计不能放过自己的,就在这时,又是一支相同的红羽箭几乎贴着天子的耳廓擦了过去,带起火星子燎伤皮肤般的刺痛感,只要稍偏一分,一箭穿了天子的咽喉毫不成难事,这箭却不是奔着自己的,而是Jing准地射中了白额大虫的右眼。
老虎再扑倒,伤了双眼,去势已尽。
天子见它不再向自己狂奔,惊魂未定,勒马停了下来。
霍西洲一人一马,从天子身后走近,手中的长弓还斜挎于肩腹之处,“陛下。”
天子如蒙救星,目光发亮:“西洲?”
“臣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
天子拂掌,“不,你出现得很及时,若不是你,朕今日,命休矣。”
霍西洲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拼上性命,霍西洲也是会营救陛下的。”
天子含笑:“你箭法着实了得,这么一头猛虎,竟能遭你两箭,一箭中其左眼,一箭中其右眼。”
说话间,北衙禁军已经赶到,山呼救驾来迟,其罪万死莫赎。
这些话天子曾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也着实无责怪之意,为了令他们稍安,便打趣一般地对霍西洲道:“十多年前,项昀刺杀于朕,剑锋离朕的咽喉就剩寸余之距,朕险些便要死在他的剑下,朕的禁军事后也是如现在这样,山呼有罪,罪当诛九族。细想来,朕这一生竟有数次从虎口脱险,皆是命里有救星前来营救,命不当绝。”
天子说这话语调轻松,随后,便令霍西洲与众人随行回去。
霍西洲沉默不发一语,只悄然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目视着天子转过去的身影,黑眸犹如深不可测的寒渊。
回去以后不多久,天子遇险,长渊王御前救驾的事迹立马传开了,长渊王英姿勃发,两箭阻止了山中恶虎,挽救陛下于危难当中,传得沸沸扬扬。
同为武官者流,表面上在歌功颂德,背地里却暗有妒忌之意。霍西洲出身寒微,爬到今日这份上是运气使然,今朝他又御前救驾,立了大功,从今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