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汤喂到嘴里还烫得咽不下嗓子,没福气!
正是嫌弃时,前几天刚入伙的平子跳出来,说自己会背了,七哥瞧着他,诧异道:“刚教老四的你都会背?”
平子点点头。
七哥又问,“你上过私塾?”
“没有,但我认些字。”
不等对方继续发问,平子从头到尾背了遍老四要喊的话,不光背下来了,他还无师自通的自己加上了语气词。
“人间难得此景!好极!”
“妙极!实在Jing彩绝lun,令人叹为观止!”
“恍恍好似九天仙女下凡,我等凡夫俗子得以一见实属荣幸至极。”
“……”
平子不打磕绊的一字不落地背完,七哥欣慰的笑了,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孺子可教也。”
本来还不服气的老四板着脸,想骂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什么小瘪三,刚来几天就想从你四爷爷嘴下抢食,结果听完,他偃旗息鼓了——确实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与学问沾边的人和物都是高一等的,比如,路边摆摊的,卖馒头的和卖自己写的对联的就不一个地位,卖馒头的就随意称呼,卖对联的,要称呼为“老师”;书馆里,打扫的小二每月可能赚小一两银子,抄书的可能只赚几百文,但,抄书的穷光蛋会被尊称一声“先生”。
同样,都是乞丐的老四和平子,老四背书的能力差,平子背书的本领强又认字,用两盏茶的时间熟记下来别人要一下午都记不下来的内容,这就是厉害,不管你跟头领不熟还是我跟头领过命交情,脑子好就是厉害,肚子里有墨水就是王道。
七哥将几张纸递给平子,“你看看,这上面的字都认不认得。”
平子迅速的翻了一遍,看了看,“都认识。”
“好。”
姜阮要求是三男两女,算七哥他自己,现在两男两女都齐了,他让平子教二子继续背,他自己教两个女人背,倒不是说要占便宜还是啥,只是和这俩人——一个二十来岁带着个孩子的寡妇,一个三十来岁丧夫被赶出宗族的女人,跟她们比较熟罢了。
平子不止自己会背书,教人也有一套,原本打算通宵背的二子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全背过了。
二子喜道:“平子,你真厉害!如果你不来做乞丐,当私塾先生也可的!”
平子年岁不大,眉宇间却有道深深的川字纹,好似心里有万件烦心事般,一桩桩心事似乎化作枷锁,锁住了他舒展的眉头,将两边常常拉在一起,锁在一起,听到二子这么一说,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竟轻轻笑了下,只是那微然的笑意一瞬就不见了,“哪有那么厉害,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两个字“容易”说的很轻很轻,二子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
平子摇摇头,“没什么。”
他让二子又背了几遍,将内容熟记于心,他一边听着,一边透过窗户上的洞去眺望天上凄白的月光,等眼睛酸痛了,他才收回视线,看着眼前庙堂内的乞丐们,没想到有一日他竟当了乞儿们的老师。
不过,那又如何呢,总归是好死不如赖活。
……
翌日。
今天对于越时来说又算个大日子,秦家四姐妹和宋赫李香梅要正式登台演出了。
姜阮对四组艺人一视同仁,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团和话剧组是实打实的越时支柱,她不免偏爱和更加费心一些。
起床后,姜阮先把赵河川叫起来了,他今日不用去京城第一楼,又正好缺人手,就让他帮忙搭把手收拾东西。
霓裳阁准备的演出服前两天送过来了,她画了图,让春杏改了下,昨天下午何大娘给捎回来了,虽然已经检查了三遍,但这会儿她又不放心了,又将衣服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问题后,她用定做的衣架把演出服挂了起来。
周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手里拿着个包子,靠着门框,边啃边欣赏着他们的演出服,还有点酸气,“姐,不公平,为啥他们的衣裳就这好看,你看看我的,”他今日还要去品茗茶馆说书,所以直接换了袍子,等吃完饭后就准备出发了,转了圈,道,“看我的,又灰又显老气,逼格一点都不高!”
他走进堂屋,伸手要去拽宋赫今日要穿的演出服,因为今日演三场,所以有三套衣服——一件紫金长袍,一件玄色袍子,还有件暗红边绣祥云纹路的锦衫。
光是眼瞅不过瘾,周柯胳膊刚一抬,姜阮眼疾手快的拍过去,“啪”一声,不光疼,还把他手里的包子给吓掉了。
姜阮:“你那大油手别把这好衣裳给蹭脏了!”
周柯张大嘴“哇哇”的假哭,“姐,你不疼我了!我再也不是你亲爱的弟弟了,呜呜呜呜呜。”
“哦。”
周柯:“不公平!我也要漂漂的演出服。”
姜阮:口区——
其实不止秦家四姐妹和宋赫李香梅的,赵河川和周柯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