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下就反应回来,她这是婉转道歉吗?
至于……拐这么大一个弯嘛?
虽然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但他一概是哄着她的:“不会怪,哪里会怪。有个姑娘肯接他电话,那个人心里高兴得很呢!”
孔漫鼻尖略酸,想起他的脑袋:“你来看我的时候戴着帽子,是不是就已经烧伤了?而且还发着烧?”
付杨动了动嘴皮子。按照以往,他一定会说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现在听着她千里之外的声音,心里想她想到发疼发烫。
他病了,很想很想现在能抱抱她。
即使抱不了,他也想听听她关心自己的声音。
他太想她了。
于是有生以来用了第一次苦rou计,“那天扑火时烧到头,小东用冷水来给我灭火,一冷一热下就发起高烧了。”
孔漫坐起来,“那还来看我干什么?不好好养病!”
付杨没答,但电话两头的人都知道原因。
因为思念。
安静了片刻,她问:“现在呢?有没有好了很多?”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声咳嗽,“嗯……咳。”
孔漫咬了咬牙,也只能说:“好好打针吃药。”
又问:“怎么你们林业人还负责扑火?那不是森林消防该做的嘛?”
付杨尽量保持着弱弱中带着点咳嗽声,回她:“咳……我们镇上还没有驻保护区的森林消防。”
“那岂不是很危险?每一次都要冲在第一线上?”
付杨抿抿唇,这是他的职责,但他不能把话说死。
他还在想着,能不能找什么办法来挽回。他真的很不想两人就这样,以后一辈子不往来,形同陌路一般,各走一边。
那样的话,他估计会疯。
光想想那样的结局,他都会喘不过来气。
他们之间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他们不该错过的,他该努力一点的。
“永林叔说,明年就会有驻林消防进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只是辅助部门了。等驻防进来后,我也会从林业所辞职,好好去干工程,把事业做大。往城市里发展……”
孔漫越听越疑惑。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到时候,你能不能回来……不是,是来云南看一看?”
“我为什么要去云南看一看?”
这话怼得他一时间顿住,又磨磨蹭蹭开口:“就……回来,来看看阿桃什么的……”
“那如果我不想去呢?”
付杨张了张口,挫败得不想再说话,却又舍不得挂断电话。
这样也很好……这样就很好了。
她没有忘记他,还会在电话里怼怼他。她没有冷冰冰说不认识他。
只是……终归……
还是有点不甘心呐!
孔漫也没在意他回不回话,突然说:“我递交辞呈了。”
付杨找烟的手顿住,有点儿不明所以也带着点心疼,“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同事不好相处吗?还是工作很难?”
他艰难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安慰地话。职场里的尔虞我诈,他听到过太多了。
孔漫嗤笑了一声,回:“没有。”相反的,降职之后工作轻松了很多,同事里她自己还是老前辈,谁敢欺负她啊。只是,没意思了,心底挺没劲的,上着班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干劲了。
付杨不明白:“那……辞职干嘛呢?现在工作不好找的。”
“我知道。”她说:“只是想去见一个傻子了。”
付杨这次是完完全全呆住了,直觉告诉他,或许她口里的那个傻子是自己。
他把电话换到右手,被换水的护士瞪了一眼,又转回左手。想下地走走,吊瓶挂在床头。他克制着自己,又怕他想错了。
“那个傻子,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那份工作你不是干了好多年了嘛,怎么说辞就辞呢?不再考虑考虑?”
孔漫哼笑,“那我还打算把现在住着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呢……”
付杨愣了,想起她那装修漂亮的房子,“怎么……怎么,这么突然要把家也卖了?”
舔舔唇,轻声劝了一下:“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这个大意不得……”
孔漫看着卧室四周,满满都是空旷,没有温度,没有人气,冷冰冰的。
她反驳他:“这不是我的家。这算来只是一间房子,你知道什么是家吗?”
电话里没声音,她自顾自说着:“一个人住的房子叫房子,两个人住的房子才叫家。”
她这次也不兜着了,干脆了当地问:“所以,付杨,你要给我一个家吗?”
付杨被这话砸得,脑海里再一次放起烟花。巨大的喜悦从耳朵直冲大脑。
嘴唇哆嗦着,话抖得不成样子:“要,要的。不是……是给,你要什么我都给。不是,是我们俩,要好好在一起,组成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