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漫愣住了,手里的筷子直直掉落下去。
寒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进来,她在一瞬间被冻得不知所措。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些。”
孔漫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先蔓延到眼眶。
脑海里像是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幕回忆起过往。
从一开始遇见,到最终分离。
她半点不敢想,那个像大山一样温柔的男人。
明明他来看自己,给她煮面,她却赶他走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
“漫漫姐,你是不知道,二哥被烧得有多丑,哈哈哈哈。”
!!
孔漫要吸鼻子的动作哽住,眼泪要掉不掉挂在眼尾。
?
??
阿桃,你说话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孔漫缓了一下,抹了一把脸,干脆饭也不吃了。
阿桃还在笑,笑得卫生院病床上的男人不自在地把被子蒙到头顶,缩了进被窝里。
他这一病倒,直接躺了一个多星期。
孔漫没好气地嘀咕:“能有多丑?”
阿桃转到走廊,改为听筒:“真的丑。漫漫姐,到时候我传照片给你看,真的贼丑。”
笑完停了一瞬,又才开口,“漫漫姐。”
“嗯?”
“有天晚上大半夜一点多,二哥跟我要你的住址。”
心跳停了一下,孔漫握紧电话,手指捏着手机边缘微微泛着白。
阿桃吸了下鼻子,“我问他要干嘛,他说给你寄东西。”
“但是后来我在二哥外套兜里看到了飞北京的机票。”
“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孔漫没答。
阿桃自顾说着:“他肯定是太想你了。还发着烧呢,就因为永林叔给了他两天休息时间,命都不要跑去看你。”
原来他来看自己的时候是发着烧来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这一通电话到最后只有阿桃在低低说着。
她看向窗外的眼神空洞迷茫,她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这个漩涡是绝望逢生的孤独。
人生在世,难免绝望,难免孤独。
你信有人会绝望逢生吗?
孔漫在这一刻信了。
阿桃说完她又关心了孔漫几句,挂了电话,立马把刚见到付杨被烧伤时,她偷拍的照片传给孔漫。
看到照片第一眼,孔漫就不忍心细看,却又忍不住。他整个头顶被烧的血rou模糊泛着焦,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
这样程度的烧伤,不会再长头发了吧。
阿桃还发消息过来: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二哥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呢。哈哈哈,像条被遗弃的小土狗,贼好笑。
孔漫却是笑不出来。
难怪那时候他来到北京戴着帽子,她要摘,他还避开了。
孔漫没法说清心脏上蔓延的难过从何而来。
她压抑着沉沉呼了口气。
翻开通讯录,才发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删了。她慌了一下,立马去微信通讯录翻找。
在F那一片里,终于找到了。
她放下手机,过一会儿又拿起来。
当初回来了之后删了电话,改了备注,却没有删微信,或许是存了别样不舍的心思吧。
她来来回回点开对话框,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颓废地放下手机把笔记本拿过来,打开文档,导出辞职书,一鼓作气发给了Sally。
做完这一切,她倒在沙发上。
前路模糊,她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这一步是对是错。
第45章
晚上, 孔漫慢悠悠洗了个澡出来。
肚子咕噜噜叫着却什么都不想吃。
泡了杯麦片,就当是晚饭了。
她坐在床上,几次想拿起手机打电话, 却不知为何,莫名胆怯了。又或者是不想低头, 她那可笑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拨不了这个电话。
手机握在手里,半晌没什么动作。
她还在发着呆,打着腹稿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 是个陌生电话, 来电地址为云南鹿城。
她看了一遍号码,后知后觉明白这是谁打来的。
没有第一时间就接。她将电话放在床上, 站起来走了几步。
心情一下轻快起来, 步子一踮一踮的。她看见穿衣镜里自己嘴角上扬着。
孔漫愣了一下, 抹平嘴角, 快步回去床边, 在电话要挂断前一秒接通。
“……”
两人都没讲话, 听筒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打来的电话, 接通了, 却什么也不说。
孔漫扑在床上,故意开口:“你好,哪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