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着那些压抑不住的思念,一丝一缕冒出来把自己淹没。
明明也才不过几十天而已,却像是过完了半生。
手机铃声响起来,不再是之前那首铃声了,而是手机自带的铃声。
付杨睁眼,摸出手机,是小平打来电话,他接起来:“小平?”
“老付,你还在上阳那边吗?”
“在的。”
“那你赶紧先去荞麦岭那边,农民烧玉米杆子把火点到山里去了。这边刚刚接到报警,我们正在出发的路上。”
付杨一听,回了个“好”立马挂了电话,发动车子,往起火点赶去。
越野皮卡开得飞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起火点。
靠近山地的山坡冒起一阵浓烟,树林间隐隐约约有火焰,旁边来来回回很多农民,手里拿着树枝的,拿着铁铲挖土的。
付杨停稳车,下车瞬间把消防衣套上,拿起铁铲,直奔起火的地方。
把铁铲给眼熟的扑火队人员,付杨折了一把树枝,在周围找了一番,边找边跟着扑火。
看见荞麦岭村委会下属村落的人,他忙赶着过去问:“这附近没有水沟之类吗?”
那农民擦了一把汗:“有呢,水倒是大呢,就是有点远啊。”
他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差不多一公里左右呢。”
付杨看了一眼火势,山林的一公里确实很不方便。只能等林业所来人,设置水泵用水管来灭火,现在得先扑火。
一把又一把的树枝递过来,一个又一个的扑火人赶在第一线,和山火做斗争。
胳膊不知疲惫地挥舞着,一下又一下,举着树叶往地皮上,枯草上,树木上扑去。
火星四溅,手上,衣服上被烫出一个又一个的泡和焦洞。
天已经黑了,晚间山风大起,火势蔓延更是厉害。
林业所的车到了,小平和夏军抬着水泵和水管跑下来。永林叔一手提一把背负式灭火器直奔起火点。
付杨让刚刚给他指位置的农民带着小平和夏军过去山沟里安置水泵。
他和永林叔快速背好灭火器对准火势旺盛的树林。
这种灭火器水容量少,对山林大火来说只能短暂控制,相当于杯水车薪。
附近各村委会的专业扑火人员纷纷加入。
永林叔安排着众人砍树枝扑火,挖土堆建立防火线,以及到水沟那边去帮忙拉水管。
众人争分夺秒奋战在扑火第一线。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越过简易的防火线。
水管终于拉了过来,但也只能扑得了一方大火。另一边的还在噼里啪啦蔓延,四面八方都在蔓延。
黑夜中,火势如同一条巨龙,凶猛地吞噬着山林里的一切。
山风不管不顾四处乱吹,助长着火焰,一方天地被照得发红发亮。
大地被烧得地皮发烫,石头更是烫得如铁皮被烤红一般,脚踩哪都能闻到塑料被烤焦的味道。
“小心!”
一扑火人员使劲拉了付杨一把,退到另一处。一棵高大的树木“砰”一声倒在刚刚站着扑火的地方。
树擦着付杨倒下去,半边衣服袖子都点燃了,他怕打着立马倒地上翻滚,一圈又一圈。
衣服上的滚灭了,然而还有火焰燃到头发上,他和那人一股劲拿手和袖子扑打着脑袋。
头皮被烫得生疼,头发烧得直接没有了才灭了火。
付杨一口气没缓过来,踉跄几步,差点倒下。
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被一张笑颜占满。
漫山大火里,思念来得尤为猛烈。就像这熊熊燃烧的风林火山,一点一点吞噬着他,也一点一点支撑着他。
他不能倒下,等不忙的时候,他一定要飞到北京去看她。
他要去看她。
靠着这个意念,撑着走到小平那儿,对着水管冲了一会儿,才慢慢缓过这个惊险。一屁股在shi地上坐下,使劲咳了几声。
倒下的大树带起一整片火势,树叶燃着火焰,直吞地上的枯叶小草,在一秒内“哗”的燃烧起来。
东南风猛吹,带起更大的山火。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
火势不减,所有扑火人员累到力竭。
山里终于响起消防车的警报声。
绷紧的Jing神齐齐一松。
“不要放松,坚持住!”
“灭火!”
“坚持!”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相互鼓励着。
鹿城市消防二支队的消防车终于来到上方。
橙黄色消防指战员飞速下来,拉水管的,背着强力吹风机的,建立大型防火线的。
他们像是一只猛虎下山,立即取代疲惫的扑火人员。
付杨撑起要倒下去的身体,到消防队边要了防火服和头盔面罩,又要了一个强力吹风机,背在背上,跟着去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