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外动静,太后幽幽地将目光放在门外,视线随着苏安悦的移动而移动。
瞧着苏安悦对她并无半点尊重,她咳了咳。
苏安悦被咳嗽声吸引,她微微皱眉,袖子遮了遮嘴,“母后嗓子不舒服就喝些药,好得快。”
太后:“……”
赵鹤洲跟在身后,恰巧就听见这话,他不像苏安悦那般遮掩,就着尾声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太后却气红了脸,一时半会竟分不清是不是这俩人故意拿她当笑话。
她看向苏安悦,却发现她似乎是认真的,眉头轻皱,捂着嘴的袖子底下似乎藏着一双嫌弃的脸。
太后不知晓,苏安悦是憋笑惹的。她知晓太后的意思,可她偏不让太后如意,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模样,让她一人咳着唱独角戏。
“母后,听说表妹生病了?她现下如何?”苏安悦笑够了,放下袖子,露出笑容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脸。
“哼,你倒是速度快。”太后袖口一甩,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曾小姐满面红斑,整个人热的神志不清,现下还在说着胡话呢。”太后不肯说话,她身后的富荷出声。
“带本宫去看看。”来时苏安悦便想过这样的情况,无非是中毒,高烧,昏迷。
不就是想借着曾恩在她宫内用过的那碗酸梅汤来做文章吗。
富荷面色冷静,听见苏安悦这话,也脸色也不曾有过变化,苏安悦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了。
只是她心中衡量着,太后不至于真用自家侄女的脸来陷害她,毕竟她们还想要曾恩入宫。
可富荷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是曾恩在她宫内被伤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曾恩的脸……
苏安悦脸色一变,加大步伐,逼得富荷只得快步走才不会被苏安悦撞上。
站在门口,苏安悦深吸一口气,她的手轻触门框,却又不敢用力。
呼吸声清浅,数了三声,苏安悦推开门。
*
绕过屏风,透着一层薄薄的纱幔,苏安悦见到床上微微拱起的弧度。
走近了看,曾恩果真像富荷所说那般,脸上生满了红斑,红斑又红又大,原先白皙的脸被覆盖,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安悦伸手就想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跟在身后的暖春眼疾手快拉住她。
“娘娘——”她摇头,还有几分后怕,又庆幸自己拦住了苏安悦。
苏安悦也缩了缩手,医女正巧赶到。
“娘娘,让奴婢来。”医女面色严峻,绕过苏安悦,从药箱中拿出工具,细细地检查了曾恩的脸。
出了坤宁宫门赵鹤洲便安排了人去找医女,他们还未到慈寿宫时,医女早已在外候着,只等他们到了之后再进去。
赵鹤洲不太方便进未婚女子的房间,现下就在外等着苏安悦。
抓贼还要证据,今日带了医女来,便没想着要太后轻易躲过去。
只要检查出曾恩脸上的红斑是做了假,那等着她们的就不只是关禁闭那么简单。
赵鹤洲眼底飘过一丝狠意,他往里瞧了瞧,没见着苏安悦。
只一会从里匆匆忙忙走出一人,附在赵鹤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赵鹤洲怔了一下,随后恢复冷清。
医女紧随其后,苏安悦也跟着出来,她面色恍惚,赵鹤洲迎上去,握着她的双手。
即使是夏日,苏安悦却仿佛坠入冰窖一般,刺骨的寒冷从四肢蔓延到五脏六腑,双手冰冷,感受不到半点阳光的暖意。
耳边还回响着医女那番话,“曾小姐确实是中毒,只是中毒时间不好判断。”
医女是赵鹤洲找来的,定是赵鹤洲信任的人,判断结果定是没有错的。
她说曾恩是中毒,可她没有给曾恩下过毒,那除了她,后宫还有谁会那么大胆,不是只有太后了吗。
太后为了将污水泼至她的身上,竟忍心将侄女给推出去。
她好似从未看清过这个世界。
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拿自己的亲人以身试险。
苏安悦不明白。
她的眸子满是迷茫,手足无措,任由赵鹤洲搀扶着她,浑身发软,借着赵鹤洲的力气才堪堪站立。
赵鹤洲没说话,只是扶着她。
许久苏安悦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挨在赵鹤洲身上,连忙起开,扭过头去。
“臣妾没害她。”苏安悦声音沉沉的,刚出声时她就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丢下这句话她便埋着头不再说话。
“朕知道。”赵鹤洲点头,长腿绕到苏安悦面前,将她的肩膀掰起来,“你不屑那么做。”
赵鹤洲不是安慰苏安悦的,是他就是那般想的。
苏安悦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来不会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况且她一直被人宠着,曾恩没什么地方值得她嫉妒的。
赵鹤洲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