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实则对小凡毫无保留,小凡也知真正的玉玺已被白朗托付给了蒙斩二人。
然他假饰被白朗蒙在鼓里,只因他猜断王缜很快便会发现所得是个假玉玺,待王缜再提审他,他便再演一出戏,令王缜相信自己不被白朗信任,进而对白朗因爱生恨,宁愿与其同归于尽。
如此种种,小凡只为一件事:能够再见到白朗。
小凡自贴身小衣里取出个锦盒,抱在怀中祈祷了片刻,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失神。
想来此时,鹰嘴岭那里待渡江的三千兵马,已被王缜轻易清剿了吧;
而孤鸿岭上,即便蒙斩二侠神功盖世,也难免一场血雨腥风。
而他自己呢?
鸳鸯鸩的毒就在血ye里奔流,百里斩就算能逃出生天,势必也再不会信他忠良。
小凡苦笑,无妨,好在那妖郎为求周全,临行前又给了小凡一记狠药。
那锦盒里装的,据说是金坏坏生前研得的怪药,百里斩彼时尚困在他手里,被迫与其修习巫术,见此药理,百里斩大呼此药损尽了Yin德,却逗得金坏坏兴奋大笑,还逼百里斩为此药取名。
南柯梦。
任你此生绚如晨曦,生如夏花,但服此药,红尘千帆过,都化作一场空梦。
好在金坏坏研得如此Yin毒的药理,还顺带着配了解药,只是金坏坏已死,此药便已失传,世间仅存一副南柯并一副解药,都在百里斩暗予小凡的锦盒里。
而如今这锦盒,便是能救白朗活命的唯一倚仗。
小凡暗想,就算天下倾了,就算自己殒命,也要将白朗救出宫外!
抱着这样的决心,小凡打开锦盒,却在下一刻面如死灰。
那锦盒里,本是黑白两颗药丸,黑的那颗业已稀松成糊状,而白的那颗,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凡恍然,定是自己泡在那Yin冷的水牢里,通身shi透,虽那黑丸尚存,然那白丸不知什么成分,已然被水浸溶了。
小凡只觉被冥冥之力逼退到了绝路!
黑丸是南柯,可没了白丸,便不得梦醒了!
***
孤鸿岭上,连续五个日夜的血战之后,五万神扈余有两万尚存,而蒙斩的五千Jing兵,仅留一千余人侥活。
蒙千寒与百里斩率这一千部众,节节败退,直被逼到最高岭上的一处山坳,借着地势暂且藏身,脚底下是层层布阵的神扈大军,遁走无路,就算插翅飞走,也是难逃箭雨。
蒙千寒身上已多处负伤,入夜后空气转冷,他便更觉虚弱,心道,许是大限将至了吧。
回想五日前的夙夜之时,神扈大军突然来袭,两军将领隔空喊话,对方称是王缜男宠小凡充当了细作,将蒙斩行藏告会了将军。
百里斩捶胸顿足,将小凡好一阵骂,然意气渐消,他二人都不禁纳罕,小凡向来自私保命,如今身中百里斩的“鸳鸯鸩”,为何还助王缜将他俩赶尽杀绝?
蒙千寒深信个中必有隐情,而百里斩决然不信小凡有什么苦衷。
一想到阿斩,蒙千寒铁骨铮铮的汉子,心底里便泛起柔情涟漪,
四下里张望,却不见那人踪影,一阵苦笑,心道,不知这师弟又在闹什么妖,夫君都快要死了,还不知守在近身。
说好的看他怎么死,再为他殉情……
蒙千寒心里猛一阵痛,他定要设法助百里斩逃走,再说服百里斩一人独活!
遂忙呼来左右,搀他去寻那Jing怪妖郎。
待蒙千寒在一口洞xue边寻得百里斩,生生就被他气笑了。
只见这妖郎怀里揣着个活物,神神叨叨,振振有词,蒙千寒也不敢打扰,待他发完了癔症,才缓步上前。
百里斩怀中那活物原来是只蝙蝠,蒙千寒惊诧看他对着那蝙蝠好生调笑,不时加以温柔抚.摸,接着竟是在那蝙蝠头上轻啜一吻。
蒙千寒大骇,忙冲口道:“你这两片嘴唇是我的,怎可偷吻这么恶心的东西!”
百里斩骇然一跳,手中蝙蝠便扑棱棱飞走。
见来人是蒙千寒,百里斩吁了口气,旋即又面露愠色,本欲习惯性地出手便打,一见蒙千寒身上伤势,又将手放下,搀扶着蒙千寒,寻了块干松土壤一同坐下。
“师弟,你适才做甚?”
“啊……嗯,闲得无聊,抓只蝙蝠做宠物。”
百里斩言语闪烁,显是没说实话,但蒙千寒此刻无心追究,只顾抚.弄着他今生最疼爱的人,在这血雨腥风里尽享片刻温存。
“师弟,我们已被困五日了。”
“嗯。”
“想来,你我都难逃此间了。”
“嗯。”
“我曾许你海阔天空,怕是又要失言了。”
“别在意,我都习惯了。”
被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弟怒怼,蒙千寒无奈笑笑,心中再起无限温情,
遂又想着,定要劝说他放弃殉情念头,于是偷觑他脸色,扯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