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探究的目光在白朗脸上逡巡片刻,纳罕道:
“白朗,哀家怎么觉着,你有点害怕呢?”
“我?我怕你?”白朗一指自己鼻子,插着腰大笑起来,“我才不怕你呢!”
小凡看出王贵妃眼里的Yin损,忙上前握住白朗的手,果然感到那只手抖得厉害。
他将白朗的手握紧了又松,暗示白朗莫要慌乱,面上却是笑得坦然,看着王贵妃说道:
“娘娘这又何必呢,白朗他已然痴傻,只当我是那人,你将那人的境遇说与他听,他又不会难过,再者,如若你一番话令白朗想起了那人,那不是拆我小凡的台么?不是扰将军的事么?”
王贵妃狞笑道:“哟,原来你早就知道坤华被邪罗王贬为牲奴了啊……”
小凡感到被他紧握的手又是一抖。
“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你与坤华,真是囫囵个的相换了命数呢!你如今在白朗身边尽享荣华,那个坤华呢,让人当牲口使唤着。
“哦对了,听说胡夏国的牲奴都是不穿衣服的,啧啧啧,坤华不穿衣服……哈哈,可真便宜了那些圈养他的奴隶呢!”
小凡紧抿起嘴不敢言语。
他看到王贵妃言语之间总偷描白朗脸色,而白朗仍是一副懵懂模样,看着说个不停的王贵妃,不时眨眨眼睛,似是全然不懂她言语之意。
可小凡的心已跳得急剧。
“还有还有……”王贵妃越发眉飞色舞,“牲奴比奴隶还低贱,不分男女,人尽可媾,坤华又是那么绝美的身子,还不被人轮着……呵呵,每天把他按倒的人,定是不计其数呢!哈哈哈哈……”
说完,王贵妃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小凡后背已冒出冷汗,不敢再看白朗脸色。
可这时白朗竟打了个哈欠,又揉揉鼻子,双手拽住小凡的手臂,撒娇道:
“坤华,等这娘们儿聒噪完了,我可得好生睡会儿,睡觉前,你喂我吃些芙蓉糕,我还要吃你亲手做的那种!”
说到吃食,白朗的嘴角便流出一道涎.ye,王贵妃看去,恶心得直撇嘴。
小凡拿袖子将白朗的嘴角擦净,宠溺地笑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饿了,只不过啊,今儿个怕是要委屈你的肚子多等会儿了,不知道王贵妃还有多少话要说呢。”
白朗闻言委屈得要哭,揉揉肚子,又抬眼狠狠瞪向王贵妃。
王贵妃只觉无趣透了,还以为将坤华境况告予白朗,能令他对小凡生疑,令两人心生罅隙,就算小凡又使出狐媚手段将白朗招抚,多少也能看白朗痛苦个一时半刻。
可眼下这疯子着实疯得不清,竟一点听不进她的话,被她这么一叨扰,反而与小凡亲密更甚了。
于是王贵妃一撇嘴,悻悻道:“行了,哀家一个寡妇,就不在这儿招人嫌了,来人啊,起驾吧。”
王贵妃扭着腰肢走了,绢轿的吱呀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寂。
小凡吁了口气,却在这时手臂一沉,他忙伸过另一只手臂,才险些搀扶起行将瘫倒的白朗。
只见白朗面色苍白,眼眸怔恐,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小凡忙低声劝说:“白朗,再忍耐些,咱们回屋再细说。”
两人都已猜到,王贵妃此举许是王缜刻意达成,王贵妃虽走远,但说不定暗中还留有耳目。
小凡直觉得白朗的身子重了数倍,好容易将这僵直身子拖进屋里,白朗一个踉跄便瘫伏在床上。
小凡忙近身过来搀扶,却霎时怔在了原处。
他看到白朗的眼中已流出两道清泪,嘴唇被他咬破,顺着紧抿的嘴角殷殷地流血。
他失声轻呼:“白朗……”
却听到低沉如困兽的吼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凡语塞。
为什么不告诉你?怕你伤心,怕你失控,怕你承受不住。
更怕见你为他流泪、为他发狂的样子。
对,就是现在的样子。
“小凡,我、我好恨你!”
小凡的心猛地一沉,可下一刻,他的嘴角竟有些牵动,他想,他是笑了,无奈、自嘲地笑了。
猛然间,白朗狠狠揪住他的手臂,小凡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他以为白朗又要将悲愤发泄在他身上。
却见白朗将他拉至近旁,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他,切齿道:
“朕,命令你,日后不要再对朕有任何隐瞒,无论在这宫中听到何事,你都要如实向朕禀报!另,另……”
白朗忽而失语,不安地转动眼眸,似是忘了极重要的话,小凡忧惧地看着他,却说不出劝解的话。
他知道,白朗此刻五内俱焚,肝肠寸断,根本没人能劝得。
尤其是他,更是劝不得。
于是他默默等待——等着白朗的彻底崩溃。
果然,白朗忽而抱头,牙齿咬住袖子,压抑着声音恸哭起来。
在这如困兽悲嚎的哭泣中,白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