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由得移向别处,脑中搜刮了一阵却仍无所得,漠郎最终无奈摇头,急切道:
“姐姐,我忆不起往事了,这个坤华,到底是何许人?”
凌那脸上堆出一个安抚的笑来,纤纤玉手轻挽漠郎手腕。
“漠郎,眼看日头越晒越烈,不如到本宫殿内小坐,本宫也好与弟弟你聊些体己话儿。”
漠郎懵懂地眨了眨眼睛,便跟随凌那走了。
雪狼小白咬住他衣摆,他便转头吩咐道:“小白,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到了皇后宫殿,凌那携漠郎步入花园中的一间凉亭,吩咐侍女捧来上等茶点招待,漠郎小孩子心性,见凌那亲切相让,便拿起那些糕点畅快吃了起来。
可他还不忘坤华的事,边吃边嘟嘟囔囔地追问。
“要说起这坤华啊,还得从六年前,王上为他发兵攻打楼月说起……”
凌那将那桩陈年旧事说与漠郎,直教这贪吃的少年惊奇不已,一出神便噎了一口,凌那忙为他倒了杯浓香的nai茶,看他匆忙喝下后,接着又道:
“所以说,坤华自那时起便被风传成祸国殃民的妖男,他自个儿也颇有觉悟,从此便戴着个面具,不再以美貌视人。说句刻薄点的话,妖男之说,对这个坤华倒不像是冤枉……”
漠郎咬下一口nai糕,听得入了神,一时都顾不得咀嚼,呆萌得着实可爱。
“只因他前往中原做质子,才一入圣京,早春二月便招来蜂蝶追随,满城桃花也早绽相迎,漫天粉樱招摇,蜂蝶与霰雪齐飞,好不壮观。”
少年歪头思索了一会儿,似是释怀了什么一般,长嘘了口气。
“听姐姐一说,我便放心了。哥哥还疑我就是坤华呢,待会儿我就要去找他评理,真正的坤华不是在中原当质子么,凭什么疑我是那祸国妖男?”
说着,便不满地嘟起了嘴。
凌那掩口偷笑,遂又作怜惜状:“哎,要说起来,这个坤华的境遇,也真叫个惨呢。”
☆、催眠
漠郎疑道:“他不是妖男么?妖男只会祸害别人,他自个儿怎么会惨呢?”
凌那故作唏嘘:
“也许是他太过绝色,便惹得上天厌妒,才施给他如此孤煞的命格,可是……说句公道话,坤华王子却是对谁都没半点歹心,反倒是个极善良儒雅的人呢。”
漠郎懵懂地点了点头,听凌那续道:
“他的遭际,着实惹人生怜。在楼月家国便受人排挤,客居中原圣京,美色又被诸多朝廷显贵觊觎。
“听说啊,大周太子白朗,对他垂涎已久,便施以yIn.威,逼他取下面具,一得见真容,这个白朗便强行占有了他。”
“啊……”漠郎听到此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可又过不多久,坤华惹上刺杀中原皇帝之嫌,在诏狱里受尽折辱严刑,太子白良怕惹火烧身,便对他不管不顾。”
漠郎恨道:“这个白朗,怎生这般不是东西!”
凌那续道:
“好在最终水落石出,真相却是……哎,是坤华的母亲兰葳夫人,心疼骨rou在他乡受苦,便欲弑杀中原皇帝救出坤华,最后事情败露,坤华他……”
漠郎焦急地握住凌那手腕:“最终怎的了?”
凌那幽幽一叹:
“楼月王妃竟敢行刺大周皇帝,中原上国必会借此发难,坤华恐祸及家国楼月,便、便亲手杀了母亲,将尸身交予上国服罪。”
“什么?!”
漠郎的心里忽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继而头上伤口作痛,他边捶打头部,边难以自控地掉下眼泪。
“怎么、怎么会这样?姐姐,你、你在骗我吧?坤华好歹也是王子,他的命怎会比我这个奴儿还悲惨?”
凌那见他身临其境般地痛苦,心下好不得意,面上的怜悯却丝毫不减。
“还有比这更惨的呢!坤华好不容易摆脱弑君嫌疑,可他的清誉已毁,太子白朗却又不再要他,幸而得了中原振北大将军王缜收容,他便又委身王缜,到底是否情愿,咱们便不得而知,不过好歹得了个依靠。”
漠郎饮泣苦笑:“好歹……得着个依靠,代价却是出卖色.相么?”
“如若止于出卖色相,便得一世安宁,那便也好了!”
漠郎又惊又怒:“怎么?这样还不嫌够么?老天还要给坤华什么样的苦楚?”
凌那道:“当真的苦楚!坤华受王缜将军庇护,才过了不到一年的好日子,却又被个他一手栽培的大臣揭发,说他与江湖侠士勾结,私练Jing兵,威胁朝廷!”
“冤枉!坤华一定是被冤枉的!”
“坤华不是冤枉!他再入诏狱,受了重刑后便都招了!”
“怎么会……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在狱中一口咬定,是受那个名叫百里斩的江湖人胁迫,至于他有何把柄在外人手里,就不是我们的胡夏探子能够得知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