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折·香尘蜜径·女狱Yin如
2021年4月19日
长孙旭心知“香尘贰”房只能暂避,何嬷想方设法把人骗进偏间,与她勾结之人就算不是躲在里头,也必从偏间的密道中进出,说不定何嬷原本只是想去把暗门打开,恰遇女郎在此,才巧言赚她进去。
香尘贰的禅房内只有那座乌木衣柜可躲,上头却挂着长年未开之锁,可见日常负责洒扫的沙弥有多马虎敷衍。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掩护。
“没钥匙打不开锁”——这么想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这枚铜锁异常结实,更能加深这个印象。长孙旭暗自祈求柜中不要有杂物,运起神玺圣功,将锁闩穿过的两枚合叶连着铜锁扭了下来。女郎到这会儿才微露诧色,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
锁头是打不开的,但只要能取下合叶,锁就没用了。
长孙旭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试,没想到神玺圣功配上新得的《不败帝心》,竟有如斯威力。果然衣柜内空空如也,连一件能蔽体的旧僧袍也无,所幸亦无积尘,躲进去不致猛打喷嚏。
他明白下一步才是关键,绝对不能失败,尽起圣功,集中于双手拇指,将两扇柜门连着合叶基座的寸许处,硬生生刮出三两分深的浅槽,堪堪塞进合叶挂锁,闭起柜门时能牢牢嵌住。
两人躲入衣柜,长孙旭从里头扣着柜门与合叶挂锁,闭起并调整到定位,然后像捏黏土似的将合叶末端反折压进柜门里,然后祈祷从外头看不出什么破绽。
乌木柜做得浑无罅隙,两人关在里头只怕要闷死,少年灵机一动,食指在柜顶戳出几个可供呼吸的圆孔,顺便借光;微光中见得女郎睇来一双妙目,讷讷挠头:“我……我天生力气大些,胖子嘛。”女郎的嘴角似欲微扬,又硬生生抑住,但只这片刻间的似笑非笑,原本的文静端庄里又多几分冷锐犀利,美到令他无法对视,回过神才听见自己说:“姐姐……怎么称呼?”
呵呵,烂死了。这种时候你问人家的名字做什么!他直想抱头蹲下,狠狠地撞柜门几记。
女郎“噗哧”一声笑出来,举手掩口,美眄流转,真是比仙女还仙。
长孙旭都看傻了,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低下头,女郎似习惯与人对视,而且绝不转开,眸光若能当实剑使,这名秀丽女子的杀伤力恐不在见从之下。
“我叫巧君。”她轻声道。“我爹总爱这般喊我。”
她说的其实是实话。父亲学富五车,亦通卜算,替她排了命盘,发现女儿之命贵不可言,既有后相,复兆将星,是捭阖纵横、动辄天下惊的格局,举世罕有,相书上说若不以贱名呼之,必定夭折。他当趣闻笑话来讲,据说把娘亲都吓哭了。
习字时,父亲教了她两个名字,圈起“巧君”二字,怡然笑道:“你原本该叫这个名儿的,是娘怕你长不大,教爹莫与命数斗,非给你个平安保全的闺名不可。你让人叫另一个名字不妨,要记住爹对你的期望,巧慧未必是福,只与诗书为奴;心气之所至,亦是女君子。”
少年不知她心中所想,傻笑着抓头。“我……我叫日九,巧、巧……巧……那个……巧……”涨红了脸,半天都喊不出口。这就是女郎最不欣赏的那种性情,有人可能觉得腼腆的样子很可爱,但她只觉烦躁而已,死去的父亲或死去的丈夫,都不是这种拖泥带水的温吞性子。
男人——或说英雄——最重要的价值,是心气。
心气若高,文人亦可铁马金戈,气吞万里如虎。而温吞掩捂久了,若不能有所长进,最后就会变成冼焕云那种猥琐黯淡,如腐rou般的存在,连英俊的外貌也不能稍掩。
从何嬷提起湖衣开始,她便察觉有异,直觉妇人是想让自己进入偏间密道。长云寺的基地是冼焕云一手建立,密道也是他亲自向她报告,近侍之中只有何嬷一同与闻;若有人想利用密道搞事,冼焕云肯定脱不了嫌疑。
他还握有调动兵马的大权,深夜撤哨、制造防御洞,乃至授意西北铁卫军袭杀值勤的丹心灰卫士……这是只有冼焕云才能执行的Yin谋。
何嬷从幼年便跟随她的双亲,是南镇幕宾一系的旧人,忠诚度无可挑剔,就跟冼焕云一样,但这本身就是盲点。与冼焕云面谈之后,女郎彻夜难眠,才会在清晨悄悄起身冲凉,想略抑烦躁之感,就是突然觉得:此番北上似是选错了人,让冼焕云执掌兵符是个失误,他的无能与心不在焉,恐怕会使一行人陷入危机。
吴先生不只一次暗示她要处理冼焕云的婚姻大事,按这位老西席的意思,挑个貌美柔顺的峄阳贵女联姻是最好,公私两利,既能加强女郎嫡系的南镇幕宾派与本地贵女的关系,焕云成亲后也能更成熟稳重,没有其他无用心思。
至于放浪形骸、非常适应南陵贵族yIn乱风气的舟楚客,反而从不关心女郎跟谁睡觉,别搞出小孩就行。她一直觉得如果开口征询舟楚客的意见,他定会说出令自己呕血三升、又气又好笑的荒谬歪理,如“你就陪冼家小子睡嘛,睡过就觉没意思了”之类。
但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