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丝琉尔在售票大厅的门口目送海蓝之月远去,转身进了大厅。
他还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包袱又小又轻,只装了化装用具,一套换洗衣物,两万纸钞星币和一张星卡。
他想起四年前霍华德带他踏入第一星的港口,希思黎来接他们,看到他背着这样一个小包袱,还嘲笑他真是乡下小雄,土的要命。
但他那时以为希思黎是个好人,毕竟他亲自去港口接他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接他,但众所周知一位雄父一般不太可能去接送自己的雌子,现在想想他当时真是有够天真。
卡列宁家族就不存在好人。
伊丝琉尔在售票大厅的自动售卖机处用纸钞补充了饮用水和食物,然后坐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一直坐到晚上十点钟。
果不其然,入夜之后港口终于解除了戒严,在附近星域漂泊了好几天的星舰和飞船纷纷靠岸,中转大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他便从角落里出来,若无其事的混进人群,还抢了一个座位休息。
在座位上坐一个晚上真是坐的他腰酸背痛。早上八点钟那名买走海蓝之月的雄虫给他订购的航班开始登船,伊丝琉尔拎着小包袱站在闸机口,土不啦叽的说:“是我的兄弟给我买的船票,我不会Cao作星网,也不懂自助售票机怎么用,所以认证信息和我的身份信息都不匹配。”
由于这是一艘最普通的低级飞船,远不是大型远航星舰那种高级货,他装疯卖傻,露出讨好的笑容也就被放进去了。进入狭小的飞船内部他才发现这还是一艘经停飞船,一共只有两百多个座位,可是已经挤了将近五百个人。
倒不是那名雄虫特意要给他买这种磕碜的小破飞船的船票,而是因为这艘飞船的启航时间最早,虽然是经停,也只在帝星港口停半个小时。
伊丝琉尔抱着小包袱挤在人群里,狐臭味和脚臭味熏的他快晕过去。他勉强保持着清醒搜索脑海,发觉他认识的雌虫们可没有一个有这些不雅的臭味的。
他被熏的实在是难受想吐,挣扎着起身去厕所,结果在半路被一只大脚绊倒了。
他坐在地上捂着被坚硬的地板磕的又酸又麻又痛的鼻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从眼眶大量涌出。
那只大脚的主人手忙脚乱的扶起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伊丝琉尔吸着鼻子,摇头轻声说:“没事。”
然后摇摇晃晃的去了厕所。
厕所里的空气比大厅的气味还要污浊不堪,伊丝琉尔抹了一把又开始涌出眼眶的泪水,委屈的在厕所里放声大哭。
他真是自讨苦吃。
他后悔了。
他多想时间回到昨晚,那样他就可以命令那只雄虫给他买最豪华大型星舰的头等舱,也许他还能在头等舱里结识一个不错的雄虫朋友,他们会度过愉快的航行时光。
然后他才有心情思考怎么覆灭卡列宁。
而不是现在在一艘低等飞船里的厕所里哇哇大哭。
“砰砰砰”
厕所的门被粗鲁的拍响。
“小家伙,你没事吧?”
伊丝琉尔认出是刚才绊倒他的那只雌虫的声音。
也许他急着上厕所。他这样想着,把脸上被泪水冲刷掉的青黑眼影和蜡黄粉底补了补,打开了门。
“你鼻子没流血吧?”
那名雌虫塞进来一张脏兮兮的手帕,伊丝琉尔厌恶的侧身,说:“不用了,我没流血。你不要挡在门口,这样我出不来。”
那名雌虫立马移开身体,憨厚的笑起来,“不好意思,嘿嘿。”
伊丝琉尔出了厕所挑了块空地坐下——他的座位已经被一名粗壮的雌虫霸占,他也不想去指责对方,反正在这艘飞船上,坐在哪里条件都一样差。
“喂!你怎么坐别人的座位!”
伊丝琉尔抬眸看去,那个笑容憨厚的雌虫此刻一脸凶悍,大手掐住了坐在他位置上的雌虫的后脖颈,直接把他整个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甩了出去。
然后他走到伊丝琉尔身旁朝他伸手,“来,小家伙,哥哥带你回座位。”
伊丝琉尔抿了抿唇,摇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坐了……你可以坐我的座位。”
“不要怕啊,小家伙!”那雌虫爽朗的笑起来,弯起手臂,隆起的肌rou几乎要把短袖撑破,“有哥哥在,没人还能抢你的位置。”
伊丝琉尔抿嘴微笑了一下,说:“不是的……是那边,那个……味道太重了。”
雌虫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你挑个味道不重的座位,我让他跟你换。”
他说这话时没过脑子,只是为了掩饰什么而快速随便的接了句话。
没人知道他刚才看到地上这个瘦弱的小雌虫笑起来的那一刹那心跳的有多快。
他转过身,粗糙的大手使劲搓了搓脸,然后才蹲下去平视着伊丝琉尔,指着不远处靠着舷窗的座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