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陌生的音乐响起的那一刹那,柯纯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被针对了。
两次闯入地下室,两次对着摄像头信誓旦旦,不被针对那才叫奇怪!
六台硕大的摄像机,机器后面更有五百,不,甚至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他。
处在万众瞩目的中心位置,柯纯很神奇地发现自己不怕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输。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推着他往前走。
他双手握紧了话筒,慢慢举到嘴边。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同时间的第二演播厅,观战的选手们个个面露惊色,嚎叫声此起彼伏。
柯纯那哪叫唱歌?那分明是鬼哭狼嚎!
那一声声嘶吼太震撼了,感觉要把屋顶给掀了!
选首席上已经倒了一片,谁都扛不住这一波声波攻击,可以媲美杀伤性武器了。
而攻击者本人在舞台的中心摇头晃脑,范儿起得特别足,要是按个静音键指不准别人会以为他唱的是神曲。
兔哥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撕扯着嗓子才勉强压过柯纯的声音。
“纯这是疯了吗?”
被搭话的冉晓信抱着头,蜷起身子,喃喃着:“诅咒,他是被诅咒了!”
兔哥也被他说得心里发虚:“没,没那么邪门吧。”
在一片嚎叫中,悠悠传来一个正常的声音:“他要唱的不是这首歌,伴奏错了。”
薄亦然在他俩的后面正襟危坐,面色十分淡然。
兔哥跳起来打抱不平:“这傻子怎么不跟节目组说?”
谁都没有答他的话,没人知道为什么。
唯一的知情者郎秋不动声色地坐在斜后方,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23个人,而他握在手中的号码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shi了。
3分钟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柯纯回到第二演播厅的时候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咧开嘴开朗地招呼道:“我回来啦。”
兔哥只默默给他竖了个拇指,意思不言而喻——你,牛!
往回走的时候,柯纯偷偷瞥了眼郎秋,他特想提醒郎秋小心注意,奈何那人根本没在看他,不知道望着哪儿发呆。
于是柯纯只能老老实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邻座的蒯安和十分暖心地给他递了瓶矿泉水,试图安慰他。
柯纯见蒯安和眼里写满了同情,觉得怪别扭的。
他一把接过水瓶,笑着自嘲道:“我这记录恐怕没人能打破吧。”
刚才那通胡乱的演唱毫无意外地获得了零分的成绩。
没有一个观众给柯纯投票,不打负分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蒯安和略有不甘地问:“你怎么没和节目组说?”
柯纯表现得特别洒脱:“害!说啥呀?我那水平唱啥都那样,你不知道刚刚在台上可爽到我了,我都没想过有一天我能那么豁得出去,值了值了。”
这话倒是真的,从知道自己唱歌走音那一天起,柯纯无论唱什么都是缩手缩脚的,这一缩不但音不准,声音更是细得像蚊子,唱得更难听了。
刚才在台上想着破罐子破摔不如让自己爽一次,效果还真好,一首歌唱完虽然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但神清气爽啊!
不过蒯安和却连连摇头为他可惜。
他叹道:“这下我可难了,非得拿前两名了。”
柯纯知道他是随口说说,便也随口应着:“靠你了啊。”
正聊着,主持人叫道了蒯安和的名字,他是第九个上场的选手。
柯纯喊着“加油”,送走了蒯安和,心里面倒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发挥。
如他所想,蒯安和的演唱非常完美。
他今天的歌调特别高,情绪也特别满,若换成柯纯恐怕会变成火警警报,但蒯安和在台上表现出了一个职业歌手应有的素养和水平,就连虚拟观众席上的观众都在跟着他摇摆、拍手打节奏,俨然把舞台变成了他个人演唱会的现场。
柯纯正感慨着不愧是专业的时候,和表演无关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身后一个声音在说:“没关系的,还没结束。哎,你别瞎紧张。”
柯纯回过头去,看到简虹正搂着大个子费正启的肩膀,耐心地安慰着他。
费正启现在的排名刚好在柯纯前面,说好听点是第七名,说难听点是倒数第二名。而且这个第七名的分数和第六名拉开了断崖式的差距。
柯纯回忆了下费正启的演唱,挺好听的呀,观众的打分真是个谜。
见那大个子摆着一副与他身形不相称的委屈样儿,柯纯也忍不住凑上去安慰了句:“还有我垫着呢,没事的。”
话刚出口,费正启的眼神立马从自怜变成了同情,他把手搭在柯纯肩上,惺惺相惜之情就在这一个动作中流淌进两人的心。
柯纯拍拍他的手背,问他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