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在瞿家一家酒店举办,几百平的有柱宴厅布置得相当Jing致,好几种同样浅花色的花繁复地缀在高台侧,装点得当的圆桌有序排列,外圈是媒体,内圈是宾客,说是开诚公布,但实际进来的媒体都是被瞿纵筛选过的。
这是时嬴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媒体。
说来好笑,他上擂台的时候,台下乌压压一片人,高高低低也架了不少摄像机,他不觉得怕,不觉得害羞,现在面对敞亮的宴厅,衣冠楚楚的客人,远远近近的长枪短炮倒叫他不自在,面上尽力端的是严肃淡定,但熟知他的瞿纵是一眼瞧出他心里的波澜起伏。
“不笑一笑?”瞿纵的掌包住了时嬴的绷紧的手安抚,侧头低声道。
时嬴眨眼频率有些快,嘴唇几乎不动,把句子含糊吐出来:“呃嗯…严肃一点不好么?好吧我笑一下…”
瞿纵看着他淡笑,即刻咔擦咔擦几道白光闪过。
他们已经站在台上迎接了所有来宾的目光,时嬴甚至已经用眼神同含笑的瞿母对视过几个回合,收到这个贵妇友善的信号,时嬴大有种被岳母认可的感觉,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按照约定俗成的流程,原本还需时嬴的家人也到场,但是时嬴和他唯一的母亲已经有一年多未联系,瞿纵干脆就让他别纠结了,也有让媒体信服的缘由:媒体太多,两家认亲是私下的事儿。
那些被挑选过的媒体就不敢将重点放在时嬴的亲人身上,只对身着同款礼服,身姿高挺,步态相似的二人用尽笔墨。
宴会在继续,瞿纵和时嬴一同宣读了订婚书,句子相当规范,都是什么“共同商定”、“相关事宜”、“信守誓约”之类,瞿纵的语调沉稳,包容了时嬴紧绷的声线,然后牵着他的手,一同在雕了浮纹埋了金线的婚书上签字,落下指印。
瞿纵没有另外选戒指,订婚用的仍是时嬴挑的那一对,也没有谁向谁单膝下跪,他们互相将那枚呆在手上有段时间的戒指重新戴上,然后瞿纵侧过身专注地看着时嬴,一时间让时嬴忽略了身前的镜头和目光。
时嬴只知道订婚的大概流程,具体如何全是瞿纵一手Cao持的,现在瞿纵这样专注的看他,并不符合他记忆里的进程,时嬴不由心跳一顿,同瞿纵的灰眼睛对视着,看见瞿纵垂了视线在他唇上,然后伸手抚过他的下颌去吻他,唇贴唇维持了数秒。
现场一顿,零碎的鼓掌立马被反应过来的掌声声浪淹没,瞿母始终优雅的淡笑凝了一瞬,坐的稍远的孟猛立马拍了拍隔壁的助理:“我就说绝对会亲上!”
瞿纵大可就时嬴陷入的风波说几句,或者讲几句忠贞不渝的动听话,就像那封文绉绉,情谊含蓄的婚书,甚至婚事和瞿氏的千丝万缕,时嬴也愿意让瞿纵说,尽管时嬴希望订婚很纯粹,就像他们的感情。
时嬴会理解那些讲给媒体大众、讲给虎视眈眈的人听的话,宴会一落幕,瞿纵怎么宠他,弥补他的遗憾,那是过后的事。
可是瞿纵什么也没说,只是吻了他,唇碰唇的时候时嬴眼眶发热,这是他的瞿纵。
瞿纵离他太近了,他听到时嬴喉咙里压抑不住低低“呜”了一声,看到那双黑眼睛情绪浓烈。
瞿纵将落在时嬴下颌边手掌抬了抬,在手掌的遮掩下咬了咬时嬴的下唇,灯光冲散了他眼里时嬴的影子,但是时嬴已经从他眼里找到永恒的归宿。
他们吻的数秒里掌声不曾停歇,相机则以快门声加入。
只有一台摄像机潦草拍了一张之后就停住,同时远在别市的一栋二层洋房里,则响起一声闷响,一台手机被暴力摔在地上,碎裂成蛛网的屏幕里赫然是瞿纵和时嬴身着礼服接吻的照片。
房间里重归寂静后的几秒后,地板上的手机开始振动,来电显示备注是“拓”。
长时间无人接听,手机停止了铃响,然而只停了一秒,下一通电话又坚持不懈打来。
霍普金终于从地板上捡起它,暴躁地怒吼:“我说过…”
“阿诺。”
霍普金生生被止住了话头,却更显烦躁:“谁准你这么叫我。”
“阿诺。”北原拓对他的怒闻若未闻,他身处宴厅,手里随意拨弄着摄像机,眼睛盯着台上的璧人:“他们很配。”
“你专门来说这个?”霍普金嗤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愿意停手,你等了这么久,他有亲自来过么,我…”北原拓没再往下说,霍普金默了一默,冷硬地答:“我没捆着你,要滚就滚。”
北原拓很轻的笑了一下,霍普金听不得这声笑:“我没指望你理解。”
“都是爱而不得,怎么不理解。”北原拓低声说,接着霍普金听到了那边雷动的掌声,然后是北原拓沉得几乎融进掌声里的一句话:“我会带你出来,阿诺。”
霍普金愣了一瞬,听见最后一句话时从床边腾地站起,厉声质问他要做什么,然而只有挂断的忙音,房门被人推开了,一身西服的保镖语气公式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霍普金先生。”
霍普金平复呼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