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到他的心跳都在寂静绵长的夜晚,变得越来越清晰急促。
好不容易熬到电梯里,杨月有些不自在的试探:“你累不累?不然你放我下来吧。”
“不累,”侯择七托着他掂了掂,笑了:“你轻的跟团棉花似的,我有什么好累的?”
“我好歹也是一百来斤的人呢,”杨月嘴硬道。
“才一百斤,”侯择七笑他:“你赶紧多吃点饭吧,瘦得跟棵巴西大甘蔗似的。”
“你才巴西大甘蔗!”
侯择七道:“哪有我这么大棵的甘蔗?打激素了啊?”
刚刚还在佯装嗔怒的杨月一下被人逗乐了,他轻哼一声说:“你这么大一只,跟打激素也没区别了吧?”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顶层,侯择七背着杨月从电梯里走出来。
“跟你比是大了点,谁让你长这么袖珍?”侯择七站在门口拍拍他的脚,示意:“脚出来,我拿钥匙。”
杨月脾气上来了:“不,你求我,求我我就出来。”
“脾气还不小,”侯择七被他逗乐了:“祖宗,你快点,我腰都酸了,一会儿要是腰肌劳损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负责个屁,我可不要打了激素的甘蔗,”杨月嘴上过完瘾,脚尖灵活的一挑,把钥匙勾在白净圆润的脚趾上递给他:“喏,给你。”
侯择七不禁觉得这样活泼灵动的小孩突然开始变得可爱了。
他接过钥匙拧开房门,打发杨月去房间换睡衣,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了药粉敲响了他的房门。
厚重的木门咚咚咚响了三声,略带几分调侃味道的低音炮从门外传来。
“小甘蔗,换好衣服没有?我进来了?”
杨月系好衣襟上最后一颗纽扣,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你才是甘蔗!
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这么记仇呢?
他光着一双白净的脚丫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黑溜溜的杏眼在柔和的灯光下多了几分灵气:“你喊上瘾了是吧?”
侯择七走进来把他安顿在床上,他能看出来,杨月今天心情很好,开玩笑都没怎么耍脾气,很值得表扬。
他沾shi了干净的热毛巾,坐在床边把杨月的脚搭在自己肌rou紧实的大腿上,先把脚上的灰尘帮他擦拭干净,接着撕掉了已经被鲜血染透的创可贴,把手中的碘伏棉签掰开。
下手之前,他轻声提醒:“这个药有点刺激,你忍一下。”
杨月倚着床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没事,耐Cao……嘶!”
侯择七绷着笑,手上动作柔和下来,边清理伤口边轻轻的在上面吹气。
刺激性的疼痛缓和了许多,杨月陡然僵紧的肌rou再次放松下来。
Cao,这人刚刚戳那一下绝对是故意的。
想到这,他眼神带着几分怨气朝使坏的元凶看过去。
不得不说,这人嘴是欠了点,性格也不讨喜,但这张过分优越的脸,还真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柔美的灯光下,侯择七那张在中西方基因碰撞下生得堪比3d建模似的脸被照耀得更加立体深邃,他的眉骨很高,眉眼间的轮廓带着十分贵气的锋利感,但浅色的眼珠又削弱了眉宇间的侵略性,透出几缕跟他性格截然不沾边的柔和来。
就是这样又欠又狂、闲散中永远带着几分锋芒的刺儿头少爷,此时此刻正卸去了一身的锐气,认认真真帮他处理脚背上的伤口,仿佛满腔柔情都快要从眉眼间溢出来似的。
这个人,好像真的跟之前的哥哥很不一样。
尽管之前自己一直蛮横无理、不近人情,对他抱有极大的偏见,但这个人却还是无条件的在包容自己。
他心思细腻的在他做噩梦的时候送他眼罩和热牛nai,意识到他害怕鬼屋的时候带他远离那附近,不小心惹他生气后会想办法哄他开心,会引导他以正确的方法来处理杨星的问题,甚至刚刚在后台还用嘴帮他处理伤口……
想到这,杨月不知是不是自己饱含愧疚的内心在作祟,一向冷血的他,竟感觉此刻心中有了几分动容。
他盯着那幅在柔和的灯光下格外有欺诈性的面容,轻声试探一句:“那个……”
“嗯?”侯择七听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撩起眼皮看过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暖黄的灯光下,杨月黑漆漆的眼珠像两颗亮晶晶的黑曜石,闪烁着柔软的光泽。
侯择七盯着那双小动物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声音也跟着轻了下来。
“我是你哥,难道不该对你好么?”
杨月的喉咙间仿佛突然堵了块锋利的石头,他想到“哥哥”这个如鬼魅般给他童年带来无限Yin影的代名词,声音不可抑制的干涩起来。
“没人规定哥哥就一定要对弟弟好,更何况我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侯择七笑着反驳:“那也没人规定我不能对你好吧?况且血缘关系又不是连接感情的唯一纽带,有没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