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轻飘飘笑了一声:“江瀛就在我身边,我一直开着免提,你自己跟他说。”
展星羽:……
叶初阳把手机伸到江瀛面前,江瀛道:“星羽,我刚才和周渠良约好了,下周我去银江和他好好谈海运公司的事。”
展星羽咬着牙说:“爷爷刚走,你知道公司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拜托你谨慎行事别落人口舌好不好啊。”
江瀛一叠声说了七八个好,然后把电话挂了。
叶初阳冷着脸说:“他是对所有人都没礼貌,还是仅仅对我没礼貌?”
江瀛瞥了眼他脸色,笑道:“星羽不是针对你,他脾气比较急,有时候对我说话也不好听。”
到了蜀香客茶楼,距离张雅舒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叶初阳在一楼大厅挑了个能看到门口的卡间,他和江瀛对坐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应该通知海阳?”
张雅舒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倘若杀死梁悠悠的真凶另有其人,那张雅舒也应该找海阳才对,叶初阳并不认为他比警察还能对梁悠悠案件负责。
江瀛把玩着一只小小的茶盅,道:“张雅舒不找警察或许有她自己的原因,既然她都不急着找警察,那你也别着急,先听听她说什么。”
叶初阳觉得江瀛说得有道理,就耐下心等,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张雅舒还是没到。
江瀛道:“打给她。”
叶初阳播出张雅舒刚才打进来的号码,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即将呼叫停止的时候才接通。
“喂?你是机主的朋友吗?”
手机里传出一道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叶初阳心里预感不秒,和江瀛对视一眼,道:“是的,麻烦你让机主接电话。”
男人道:“这女的出车祸了,在等救护车呢!”
叶初阳怔了一怔:“在哪里?”
男说出了地址,随后又道:“嗳嗳嗳救护车来了,你直接去医院吧,中心医院。”
叶初阳放下手机,神色有些恍惚。
江瀛问:“怎么了?”
叶初阳:“张雅舒出车祸了。”
张雅舒在江北路和一辆公交车相撞,依照交通法规来判断的话,张雅舒全责,因为张雅闯了红灯,撞在公交车保险杠上,车头都碎了。
叶初阳和江瀛赶到医院时张雅舒已经被送进手术室,梁铎随后赶到,签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医生说张雅舒被撞断三根肋骨,一根插进肺部,凶多吉少。
梁铎一听,瞬间瘫倒,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怎么会这样——”
叶初阳想把他扶到楼道边的椅子上,但是粱铎体重不轻,他自己难以办到。江瀛揣手站在一旁,很冷漠地看着他们,并不打算搀扶粱铎,直到叶初阳朝江瀛瞪一眼,江瀛才一把将粱铎拽起来。
粱铎此时忧虑焦灼又混乱,他如坐针毡般坐在椅子上,西装领口早已被汗水浸透,身体像是即将虚脱了一样一层层往外冒着冷汗,他本健康的脸色又黄又白,像是正在生一场大病。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不停地挫动自己的手掌,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门,眼神异常的chaoshi。
江瀛买了一瓶冰红茶,把正在和粱铎艰难对话的叶初阳领到一旁,拧开冰红茶瓶盖,把饮料递给叶初阳,道:“有点奇怪。”
叶初阳的确渴了,喝了几口水才问:“什么奇怪?”
江瀛瞥了一眼粱铎,然后稍稍朝粱铎背过身,低声道:“粱铎撒谎。”
叶初阳眼睛一睁:“他撒谎?撒什么慌?”
粱铎在五分钟之前才赶到医院,这五分钟里,江瀛没有和粱铎交谈一句,粱铎也一共才说了十句话不到,江瀛却说粱铎撒谎,这让叶初阳非常地莫名其妙。
江瀛抱着胳膊,毫无感情道:“他说他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而且他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来了。”
叶初阳扶了扶眼镜:“对,他是这么说的。”
江瀛本把粱铎挡在身后,此时把身子一斜,露出粱铎的侧影来,道:“你看他领带没系,西装领子又是乱的,皮鞋鞋带也系的松松垮垮,这幅打扮会是在会议上吗?”
叶初阳定睛一看,也觉得有点蹊跷:“他接电话的时候不在公司?”
江瀛道:“或许他的确在公司,但是他一定不在开会。”
叶初阳疑道:“那他为什么要撒谎?”
江瀛道:“人在心虚、紧张、慌乱的时候会想要伪装自己,而谎言就是他们最顺手拈来的保护色,他们会口不择言的说一些完全没有必要的谎言。”
叶初阳:“粱铎心虚?”
江瀛把他手里的瓶子拿过去,想喝口水,把瓶子抬起来又顿住了,偷瞥一眼叶初阳,又把瓶子放下,拇指轻轻蹭着瓶嘴儿,道:“还有一个疑点,他既然知道了妻子病危需要他签字做手术,为什么还在医院大门前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