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兄?”上回食肆这人替他们解围之后,便甚少遇到,梁乐没料到是他,“不知可是有何事?”
柳温笑意浅淡:“梁师弟,只你一人在屋中么?”
她点点头:“可是找李兄有事?他过会便回来。”
“无妨。”柳温手中拿着一叠纸,递给梁乐,“听闻你们不日便要举行入学试,我便与几位同窗将我们那时的试题整理了一番,想来对师弟亦有些帮助。”
梁乐不明所以,接过来看了两眼。上面确实是些帖经题与四书五经的句子,应当是八股制文之题。再往下看去,还有数算题。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题吗?
与柳温初遇之时,她饥肠辘辘,对来送蜡烛的这人没什么好脸色。但后来食肆之中这人确实不错,今天甚至来给师弟们送自己整理的笔记与题目,看来真的是个好人。
急缺学习资料的梁乐对面前人不由得心生感激。
虽说李轲等人这些日子都在教自己念书,但他们毕竟也是新来学院,对入学试毫无经验,她学起来多少有些抓瞎。可有了这些真题都不同了,从这上头多少能看出夫子们的出题喜好。
这事虽说研究了对于将来科举考试也无甚好处,毕竟夫子的喜好有法子抓住,科举考官的喜好却难以捉摸。只是于她而言,将这次入学试考过去便可以了,燃眉之急解了之后再去担心往后的事。
如此想着,她面上笑意多了几分真心:“多谢柳师兄,师兄大恩,不知我如何感谢才是?”
柳温笑得温和,语气不急不慢,似是一句道谢便已足够:“梁师弟客气,能帮上你便好。”
“这题目不知可否与我的几位同窗一同看?”梁乐道完谢,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这札记是柳温自己整理出来的话,她也不能不经过主人的同意随意处置。只是看这厚厚一沓纸,上头字迹清晰,重点明确,若是只让她一个人看的话,多少有些可惜。
“梁师弟只给亲近之人看,倒也无妨。”柳温仿佛生来就不懂拒绝,一口答应,补充道,“只是毕竟夫子不喜我等私下传阅试题,还是莫要让太多人知晓。”
“啊……”梁乐面露迟疑。若是今日之前倒还好说,她只与李轲、潘仁与阮卓关系好,但今日课上,桓东那些人与他们几人言和,那冯远也莫名其妙变了态度,自己拿到了好东西不分享一下,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柳温已如此说,她也只好同意。一个班的二十六人,估摸着也就她需要这东西吧,想来那些腹有诗书的同窗们不会在意此事。
“我知晓了,多谢柳师兄。”
这一瞬的迟疑被柳温看出,他主动问起:“可是有何难处?”
换了往日,梁乐许是不会与他说太多,但今日凑巧饮了些酒,这人又表现得像个关心师弟的师兄,令她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想必柳师兄应当知晓多艰堂之辩?”
见对方颔首,她继续道:“那日之后我们与桓东等人便关系不佳,只是今日机缘巧合,我等冰释前嫌了,因此我方才想着能将这些试题与记录分享与他们看一看。但师兄放心,你不愿的话我自然不会如此做。”
听了她的话,柳温面露诧异,似是这件事从未料到过,打乱了什么计划一般。这表情只流露了一瞬,接着他又恢复到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挂上微笑:“师弟们融洽和睦,这是好事。梁师弟分与他们看无妨。”
没想到这位师兄这么好说话,梁乐连忙道谢,接着听到对方说道:“梁师弟若是真感激我,不必如此生疏,叫我慎之便可。”
慎之是他的字,初次见面之时梁乐便已知晓。但两人不过第三次见面,这样似乎不太合适。她正准备拒绝,就见到李轲与阮卓扶着潘仁进了院子。
李轲虽然搀着潘仁左半身,却不显狼狈。见到柳温与梁乐在门前交谈,眉头微皱,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直接问道:“柳师兄来此有何贵干?”
柳温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客气打了声招呼:“李师弟,好久不见。”
李轲显然希望的是“再也不见”。这儿离潘仁的屋舍不过两步之遥,阮卓一人足够,他便松手走至梁乐身边:“阿乐方才饮了些酒,若是柳师兄有何事,与我说便是。”
说完他看向梁乐,确定她眼神清明,没有在醉意朦胧的时候被这人遇到:“不去歇会么?”
他声音轻柔,与方才对着柳温的冷漠不同,倒是充满了关切。
梁乐知晓李轲不喜柳温,但后者今日确实是来做好事了。她轻轻拽了拽李轲的衣袖,将自己手里的东西给他看:“没事啦,柳师兄知晓我们入学试快到了,来给我们送了点他们当年考的试题呢!”
李轲扫了眼她手里的纸,看出来梁乐是真的欣喜。
“多谢柳师兄。只是东西既已送到,不知可还有何事?”
他紧紧注视着柳温的双眸,等着送客。
柳温仿佛没感到他对自己的不喜,摆了摆手道:“无事。两位师弟不必送了,我这便回了。”
说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