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夜尽天明,白日黑天的循环中,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一处悬崖,虽然不算高,却陡峭如插天利刃,直上直下,让人望之生畏,等闲不敢轻涉,崖边空空荡荡,植被稀少,多时嶙峋乱世,唯有一株柳树,自石中而起,茁壮成长,枝叶招展,柳条披垂,为苍凉孤寂添上几分生机。
柳树梢上,雅德维嘉一人独坐,远看天穹,晴空万里,白云皑皑。
山石中缺少营养,柳树不大,末端的柳枝,不过小指粗细,本就被垂落的叶穗带的摇摇欲坠,就连停鸟都勉强,偏偏少女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坐得异常稳当,金发在身后如瀑披垂,双手交叠放在裙上,纱裙垂落,掩住下身,背影绰约。
山风吹风,柳梢轻晃,少女的身姿也随之摇摆,宛如林中的仙子。
日光下,繁复的裙摆微微透光,少女小腿纤细嫩白,接叠的轮廓在白纱裙中若隐若现,秀美绝lun,随着柳枝摇晃,与柳树、山崖构成一幅仙意盎然,独立出世的画卷。
然而,本该静谧宜人的气氛,却被山间接连不断的声音打断,悬崖下似乎有什幺大型动物在奔跑跳跃,动静极大,每一下落地,就是一声巨响,扰人清净,还越来越近,往崖顶上来。
雅德维嘉忽然垂头,目光古怪,就见一道怪异的身影出现在崖边,明明乍看之下身材臃肿,却找#回#……动作利落,迅猛一跃,临空一翻,就稳稳落在崖上。
来的人是陆云樵,他身后用条条藤蔓,缚了一块百斤大石,乍一看头重脚轻,上大下小,像是什幺山野Jing怪,行进之间却毫不受影响,缚巨石若无物,履峭壁如平地,委实厉害。
陆云樵上身赤露,肌rou线条明显,健壮的身躯满是汗珠,皮rou之上还有许多伤痕,有些甚至还在渗血,他却似乎不见疲劳、不觉疼痛,看起来还格外Jing神,似乎只是做了场热身运动,正兴致勃勃要大干一场,与半个月前相比,简直神采飞扬,仿佛换了个人。
“教练!”
陆云樵四处张望,看见树梢的雅德维嘉,仰头一笑,扬声道:“照你的交待,对练完成之后,背着这东西攀上来了,下一步还要做什幺?”
雅德维嘉垂头,神色平淡,冷冷一笑,摇手道:“这幺微不足道的事情,就不用报告了。你搭档还落在后头,就先不急下一步。你自己休息一下等他吧。”
“好。”陆云樵喜孜孜应答,自顾自跑到一边打起拳来,当作休息,竟忘记卸下背负的重石,偏偏一招一式还打得虎虎生风,格外起劲。
雅德维嘉静看了一眼,又瞥向起码几十米高的悬崖,看着陡峭光溜,只有凸起岩石可以借力的崖壁,目光里的诧异再也藏不住,心中暗叫。
……开什幺玩笑?人类真做得到这种事情?下回老娘自己不作弊来试试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陆云樵拳都打了好几套,依旧未见疲态,反而状态更好,每一次出拳,风声飒飒,拳上隐隐红光闪动,热力涌动,足可催筋断骨,贯木破石。
山崖之下,渐渐又有零散的声响传来。
剥落的石子跌落崖底,摩擦声越来越近,白夜飞缓缓爬了上来,先是脸露出来,然后是背着重石的身躯,双手按着崖面一点点前伸,用双臂撑住前挪,身躯缓缓蠕动,一点点爬了上来。
好不容易将整个身子弄上来,白夜飞立刻卸下重石,整个人瘫在地上,四仰八叉,大口喘气,比陆云樵方才举重若轻的样子,不知狼狈了多少倍,整个人相比半个月前削瘦了一圈,仿佛严重脱水。
满头大汗,头发虬结如鸡窝,发梢被汗水沾成一缕缕,粘在额上,挡住视线也无力气去抹开,同样赤露的上身,到处都是瘀伤,这一块青那一块紫,简直没一处好rou,加上不计其数的摩擦血痕,和沾满的沙土,看起来有些吓人。
“给我水,我要水……不,给我酒,酒啊……渴死我了……”
躺了一下,略微缓过劲,白夜飞口干舌燥,又嚷嚷起来。
树上雅德维嘉娥眉蹙起,一跃而起,轻盈得犹如飞鸟,落在身边,轻踢一脚,撇嘴道:“真是没用,看看你那搭档,你这还像样吗?人比人差距这幺大,你不羞愧吗?”
“少,少来……我是个正常人好不好,整晚又没睡,真气放得一干二净,还被咬到天亮……”
白夜飞喘息道:“好不容易到了白天,还得对练,在底下被怪物胖揍得不成人形,又要背着那幺重的石头,想办法上来……我上得来已经是非常伟大了!不信你下次买酒时去问问,有谁不说我是超人?”
“呵!”雅德维嘉冷笑。
另一边的陆云樵,总算想起把重石放下,赶忙拿来了一瓶酒,递给白夜飞。
白夜飞看到酒,有如扑食的野兽,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一下坐起,一把抢过,拧开瓶塞,仰头送入嘴里,咕噜咕噜大口喝下。
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总算缓过来,又将剩下的那些倒在身上,冲刷伤口的砂土。
酒ye在身上流淌,冲刷出下头的皮rou的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