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微站在那土坑边,葛仲喜抬起头,看到他,两人皆是无言。风煦微举了举杯,敬了他一杯酒。
葛仲喜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挖坑,怜江月也走了过去,这葛仲喜挖得是满头大汗。院子里有人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劝了几声,可劝也劝不住,就见葛仲喜一铲接着一铲,大汗淋漓,聚Jing会神,又一铲下去,听得“咔”一声,葛仲喜停下了动作,弯腰蹲在坑里扒拉着脚下的土。怜江月一看,瞥见那土坑里有一段白白的东西,他就跳了下去帮着葛仲喜把坑里的土往边上堆。
一截白骨露了出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继续用手清理白骨周围的泥土。所有人都聚了过来。渐渐地,更多的白骨露了出来——那土下埋着的何止一截白骨,那是一具完整的人骨——不,不止一具。
红光照着所有人的脸,也照着那土坑里的两具白骨。
怜江月往上一看,喘着粗气说:“报警吧。”
那东屋里这时走出来三个人:两个女的扶着一个穿红旗袍,胸前佩着红花的女的,她便是新娘毛玉芬了。三人喜滋滋地往院子里来,毛玉芬伸长了脖子往人群聚集的地方看着,说道:“大家都看什么热闹呢?小孙,大嫂,我们也赶紧去看看!”
三人要往人群里挤。风煦微忙把怜江月喊了上来,说:“那个年轻的恐怕就是小孙了,走吧,不走就露馅了。”
好在众人都关注着那两具突然出现的白骨,没人关心别人的动向。怜江月和风煦微便悄悄溜出了院子。可怜江月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很好奇那两具白骨的身份。于是,他指了指天,风煦微想了想,先蹿上了墙,怜江月跟上,风煦微一看他:“你这轻功什么时候练的?”
怜江月指指前头,和风煦微爬回了葛家的院子,趴在东屋往下看去。就听到葛局正和大家说:“警察让大家都暂且别走,不好意思了各位。”
那毛玉芬由她的大嫂搀扶着坐在一边,脸色煞白。葛仲喜立在一棵枣树下,点了一支烟。
怜江月问风煦微:“你觉得这两个死人会和张元寿有什么关系吗?”
风煦微示意他看院里那和老秦比手画脚,似乎很着急的解释着什么的小孙,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下回要扮谁的男朋友你扮,我不干。”
“我那是顺水推舟。”怜江月又说,“你说都这么晚了,她男朋友不会是放她鸽子了吧?”
“你现在是闲人怜大哥是吧?什么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都要管一管?”风煦微说着,起了身,坐到了屋脊上。
怜江月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风煦微往远处一望:“警察来了。”
不多时,确有两个片警进了葛家院子。看到地里的白骨,他们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通报了上去。很快,又来了两个警察,四个人围着那土坑,把现场保护了起来,还把来参加喜宴的人一个个叫去问话。
半小时后,法医赶到了。怜江月就听一个老警察和那上了年纪的法医说着闲话:“以前都说这胡同地下是林清藏宝的地宫,藏着紫禁城里偷出来的宝贝,没想到,这地下是两个死人。”
怜江月回头看了看风煦微:“这里以前可能有个地宫,你说和张元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呢?”
怜江月便将那老警察说的话和他说了。风煦微意外道:“这你都能听到?”
他一看自己脚下,忽而说:“怜江月,一个人平白无故多了很多能力,你最好要小心。”
怜江月还在专心偷听那警察和法医的对话,只是点着头敷衍地应声:“知道了。”
那法医说:“像是一男一女。”
老警察问道:“这骨头得多少年了?”
“三十年了吧。”
“老葛是十多年前才搬进来的,这一院子人住最久的老徐一家也是二十年前才搬进来的,院子还是二十多年前起的,一直说要改居民楼,一直没改成。”
怜江月拿出手机搜了搜,原来这灵境胡同东头以前有个叫灵济宫的地方,后来不知怎么,灵济宫成了林清宫,似乎是为了纪念嘉庆时率二百人攻入紫禁城的天理教起义的首脑林清改的名字。
院子里,大家都在接受警察的盘问,无非是陈述自己这晚的经历,听来听去也听不出点新东西了。怜江月就喊上风煦微,从屋上下来了。
两人又走回了灵境胡同,怜江月忽而说:“你说怜吾憎在北京都干了些什么?他说你师父路见不平,他们就是那么认识的吗?录那盘磁带那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一天?”
风煦微耸耸肩,哼起了歌。怜江月的眼前一亮:“这不是怜吾憎哼的那歌吗?”
风煦微点了点头,对着手机继续哼了会儿,一看手机,和怜江月说:“识别出来了,八十年代的歌。”
怜江月看着风煦微的手机上显示的歌曲介绍:“abba的《Gimme Gimme Gimme》,八十年代disco金曲。”
怜江月挤着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