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这一觉睡得Jing彩纷呈,先梦见小时候与伙伴斗草打架,又梦见自己穿着盔甲,提两柄擂鼓瓮金锤,在沙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遇到了对方首领,使一把开山宣花斧。两人大战三百个回合,打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还没打完,这梦又变成不见上下左右的一片混沌,那一声声喘息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断断续续,急促凌乱,听得他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在一片昏天黑地中,忽然远处有一线亮光,他就急忙朝那边跑,越跑越近,听到那头各种杯盏交替,欢声笑语,正在高兴,忽然眼前冒出张脸,冲他嚷嚷,“这里只管喝酒吃rou,你来做什么!”
思明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大脸一吓,登时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飘的是红罗帐,头下垫的是鸳鸯枕,身上盖着条喷香的被子,上面还绣了并蒂莲花。自己躺在床左边,右边沉甸甸的还躺着一个。他记得自己醉前是在喝花酒,那这地方显然就是ji院,身边躺着的就是ji女,这个惊吓可比惊醒那次大多了。他抖豁豁地转过头,想看身边那人是谁,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被子。
但那被子忽然自己动了,跟着一颗脑袋钻出来,脑袋上是乱草样的头发,头发下附带一张脸,脸上似醒非醒,似笑非笑,可不正是何川。
思明吊到喉咙口的心扑通地放下,长出了一口气,“啊哟是你,我还以为是,是那个……可吓死我了。”
何川不说话,瞟了他一眼,把头一低,背过身肩膀抖动。
思明奇怪了,“老何,咋了?你哑啦?”
何川挤着幽怨的声音,“这位官爷好生无情,奴家伺候了你这半日,你却错认了奴家,我,我……”
思明一呆,跟着哈哈大笑,“小娘子,俺对你一片真心!待俺在沙场上一战成名,归来后定封你做个一品夫人!”
何川还在装腔作势:“当真如此,也不枉奴家我昨晚服侍一场……”
思明唬地挑了起来,“你说什么昨晚?!”
何川不装了,笑着说,“外面刚敲了子时,还不马上就是昨晚了?”
思明叫一声苦,手忙脚乱地找衣服找鞋,又抱怨,你怎么不叫醒我!
何川说,我的二大爷,你醉成那样,别人碰一碰便是一拳,哪个敢来叫你,你瞧我这眼睛,现在还是肿的呢。
思明朝他脸上一看,觉得也不是很肿,说,“那你怎么还睡在这里?”
何川说你大爷的,这地方和床都是我定的,现在你嫌我不该睡在这里?!
思明没空跟他斗嘴,一叠声地嚷着牵马。
何川说,“你真要回去?现在能进去宫里么?”
思明一边束腰带一边说,“不能进也得进,要是父皇知道我一晚上不回去,把我的差事削了,那可糟糕。”
何川拿他没辙,只好叫ji院小厮上好马鞍,再多牵一匹过来。两人一起出了得意楼,他把思明送到宫门外,看着他进去了,自己才回去补觉。
思明带了腰牌,倒是顺顺当当进了宫,只不过第二天皇帝召见,问起前一晚深夜进宫的事,他不敢说自己在ji院待到半夜,只说在酒楼喝醉了,又挨了好一顿训。他知道理亏,听齐帝下旨,规定他以后每次外出必须有人随同,虽然不高兴,也不敢出声反对。
所以到了当天下午,天璇府门房听到门环砰砰敲击,过去开门后“哟”了一声,心说三殿下这样又带随从又上拜帖地登门,可真难得一见。
思昭见了也笑,说今天转性了,礼数那么周到。他听说思明想和自己一起去军营看看,正和心意,两人约好时刻,一起骑马出城。营里早得到消息,说二殿下三殿下要来,几里外就有将官带好人马迎接。
思昭思明是早上到的,刚升起的太阳照着一排排营房。上千个士兵穿着盔甲,拿着刀枪,在空地上Cao练,吆喝喊杀之声直冲云霄。。陪同的将官姓梁,说这些人已经练了一个月了。就等着号令开拔呢。
三个人边走边看,从短刀营,牌盾营,看到长枪营,弓弩营。这次朝廷存心立威,用打老虎的力气抓兔子,准备的全是Jing兵强将,连一匹匹马也膘肥体壮。思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问不完的问题,比手画脚,指指点点,恨不得立刻和这些人一起上场阵杀敌。思昭就听得多说的少,只偶尔插口问几句。
转眼到了中午,吃完饭,这几个又去看战马营,辎重营。姓梁的将官听思明喋喋不休,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问出来,又不能不回答。思昭看出他心思,见思明又要说什么,截住他说,你再这样问下去,到天黑也回不去了。
思明闭上嘴,悻悻地“哦”了一声。
梁将军忙说,“两位殿下体察军情,百忙之中能过来看看,属下正是不胜,不胜……那个欢喜。他嘴里拍马屁,脚下偷偷踢了记马肚子,好让马走得快点。
三个人走走停停,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地方都看了。思昭向梁将军道别,思明在旁边东张西望,看到不远处有几排板房,外面刷了白漆。房子前面坐着几个老兵,和其他营房看起来大不一样,就朝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