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到五更才睡着,才眯了会儿眼,就被号子叫醒,该早练了。他睡的实在不够,又魂不守舍,赶上寸劲儿,两人对练时用的是草包尖的白蜡枪,他一招没挡住,腿上一阵剧痛。原来对方扎着枪头的茅草散了,自己腿上被枪尖拉出道血口子。
出了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天福被人扶到场边包扎好,自个儿回营房躺着。
先前有事做还好,这时闲下来了,他又开始想那哑子,昨天被那样cao,不知道怎么样了……邱二说不会死,那应该就不会死……可万一呢,昨儿连着搞了大半个晚上,万一他经不起呢……经不起也怪不着天福,那么多人呢,他又不是cao得最狠的那个……可他是最后的那个,他骑在哑子身上,那身体全是软的,只是喘,叫都叫不出……但自己起来时,那人还好好的,还在发抖呢……
天福躺着想了半天,躺不住了,顾不上腿疼,自己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去了白房子。这是Cao练时间,看守的老兵不知在那里歇着。天福走到门口,看到外面闩着,四周也没人,就拔开门闩进去了。
大白天的,外头比里头亮得多。天福一开门,就看到哑巴赤身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吃了一惊,想,不是死了吧,赶紧走过去,伸手到那人鼻子下探,有气,没死。
天福想去扶他,拄着拐棍又不方便,就把棍子扔一旁,拉拉扯扯地把人抱起来,才看到地上一滩尿渍,又看到墙角有只便桶,原来绑在那人rou棒上的布条也没了。天福心想,大概哑巴后来自己解开布条,想去尿尿,不知怎么着,从床上下来就摔了。
天福来过这里两次,两次都是在晚上,只觉得小,白天再看,就觉得不像个人住的。他想起之前那些女人住的地方,桌上都有镜子梳子,这里除了桌椅和床,什么都没有,住在里面的也不像人,像被拴着的牲畜。
天福想把哑巴放回床上,走近了闻到一股腥气,再看到被褥上各种印迹,想起昨晚的事,就有些不自在。他把那些脏的臭的扔到地上,再把人放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心想现在虽然开春,但这样光着睡床板肯定是不行的,就抱着被子褥子,拐着腿出去找人。
他一出门,迎面看到守门的剔着牙过来。对面看到他抱着这一大堆,也吓一跳,说你干吗?又说,你咋进去了!没花钱就想吃rou?!
天福结结巴巴地争辩,没,我没干他,又朝手里抱的努努下巴,说,脏了。
那人快走几步,到门口往里一张,看到里面的狼藉,也知道了首尾。他转过来打量天福,认出他也是昨天来的,就骂他,你们这些天杀的,乐完了也不收拾。按理,付了钱的只管逛,逛完了该看门的收拾,但昨天人来得多,嘻嘻哈哈地搞到大半夜,那人在门口呵欠连天,困得不行,好容易等他们都走了,就直接上了闩,自己睡去了。
那人偷了懒,这会儿倒来骂天福,见天福不吱声,知道是个好欺负的,就把人领去仓房,翻出床被褥,说,喏,你做好人,你去换吧。
天福没听出他嘲笑自己,问,那脏的呢?
那人没好气,说,洗了。
天福哦了一声,把干净被褥拿回去铺好,再把哑子搬上去。哑子抱在手里轻得很,不费什么力,就是铁链牵牵绊绊,有些碍事。天福给他盖上被子,掖好,自己拿了脏的去院子里打水洗。他打小一个人过,又有力气,做起这些事很麻利。等把东西洗完绞干,就挂起来晾着。
那老兵在旁边抱着胳膊看他忙,也不过来把手,等他忙完了,忽然说,小子,你是不是中意这哑巴?
天福一呆,还没回答。那老兵又说,你要是中意,下次你来逛他,不要钱。
在白房子看门的这些兵,都是年纪大了,或打仗残了,没处可去,才留在营里干这活。其他屋里的娘们,平时洗洗涮涮都是自己做,偶尔被搞得起不来,看门的照顾照顾,还能揩个油。来逛哑子的都手重,常把人往死里折腾。衣服被褥几天就烂了,他自己又被锁着,就得别人来洗换。那看门的不好这口,平时连个便宜也占不上,心里一直很怨。
这时他看天福干活,灵机一动,想出这主意,反正自己不吃亏。他看天福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劝他,说你两三天来收拾一次就行。今天算一次,下次你来,我记得你,让你白逛。
天福干活时没想到这个,他人老实,想着他们昨天把哑巴搞得惨,现在来照顾他一下,也不费什么。这时听那人这样提议,就在心里算,两三天收拾一次,就可以白逛,一个月逛一次,就省了十文钱,逛两次,就是二十文,逛得越多,省得越多,他算账算糊涂了,半天才点点头。
老兵听他答应了,很高兴,正要走。天福矗在他跟前问,“有热水没有?”
那老兵说,你要热水干啥?
天福说,给,给他擦擦。
那人翻了个白眼,领他到灶下,大锅子里烧着热水。天福勺了几勺在盆里,又掺了一半冷的,看到旁边有两条破布巾,也一起扯下来,跛着腿回了白房子。
他在外头做了这许多事,那哑巴也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