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顾菁菁被他当众数落,脸颊不免一热。
她今日穿的乃是长安最时兴的款式,在场诸多贵妇皆有同等造诣,怎到她这里就是行为不端了?
元衡感受皇叔不善的目光落在她雪白高耸的心口处,带着侵略意味,这厢刚想带她离开,倏尔听她低声嗫嚅:“屁事真多……”
元襄没听清,但看她的脸色也知不是什么好话,蹙眉问:“娘娘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
顾菁菁总算抬眸,对上他略微失神的目光,慢条斯理道:“王爷素来矜贵有礼,怎么今日见了本宫却未行礼?若本宫哪里得罪了王爷,不妨当众明说,本宫自会改正。”
她说的谦和有礼,挑不出半分毛病。
在场之人被这么一提醒,亦跟着好奇,摄政王虽然把持朝政,但在外面一向秉承君臣之道,就怕落人口舌,怎么如今对新后这般无礼?
元襄一时怔然,众人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不喜欢顾菁菁坦胸露背,不喜欢看她和侄儿卿卿我我,但这些话该怎么当众去说?
顾菁菁分明就是故意怼他……
小丫头愈发伶牙俐齿了!
元襄紧盯着那张日夜入梦的脸庞,一如往昔那般俏美,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小小得意,让他恨不得立马将她按在身下,搓磨到她哭着求饶为止。
夜风徐徐而来,廊下灯明如昼,璀璨夺目。
短暂的沉默后,元襄意味深长的看了顾菁菁一眼,撩袍跪下,阖手道:“臣请皇后娘娘金安。”
寥寥几字,化解了波云诡谲的气氛。
顾菁菁睇着他恭顺跪地的模样,心头掠过一阵报复的快意。
反正元襄还要用她,不如抓住机会作威作福,最好能把他膝下的黄金客磕碎。
他越不甘,她越痛快淋漓!
灯影下她勾唇笑起来,施施然道:“地上寒凉,皇叔快请起吧。”
这一声“皇叔”叫的元襄蹙紧眉头,仿佛一霎又老了十几岁,起身时看她,她却垂下眸子,直到入宴都未再理他。
“时辰不早了,开宴吧。”
随着元衡一声令下,内侍宫婢们俱是忙活起来,丝竹袅袅盘旋而起,绕梁不散。
元衡意不在此,偷偷用余光瞥向身边女郎,他本以为顾菁菁和皇叔今日相见会充满柔情蜜意,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两人之间似乎略有敌意,当真把他惹糊涂了。
当初在南康夜市,他明明看到两人如胶似漆,郎才女貌,趁着月色灯火的拥吻,美的好像一幅画,如今怎么……
联想到那碗洒掉的汤药,他忍不住胡乱猜测,这两人是不是起了内讧。
因爱生恨?
还是顾菁菁心里有了他?
他想不明白,随手剥了新鲜的荔枝,递到顾菁菁唇边。
莹白的果rou甘甜清爽,顾菁菁抬袖掩唇,将小籽吐在金盏上,随后对他莞尔一笑,“多谢陛下。”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暖意融融,一霎捋顺了元衡心头纷乱的思绪。
想那么多做什么?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是他,以后也只能是他。
他在桌案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线清淡如水,缱绻潺潺,“你若喜欢吃荔枝,朕便让人再送来。”
随着时间推移,外面月色溶溶,殿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元襄坐在东侧首位,林邑使节坐在他右侧,不停与他探讨着两邦商交,而他只顾呷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御台上帝后相邻而坐,他看见顾菁菁甜甜的对侄儿笑,小尾巴简直快翘到天上去了,不禁轻蔑冷哼,这宫中的荣宠素来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小丫头还是太单纯——
当了几天皇后便恃宠而骄,以为皇帝会爱她永久吗?
林邑使节见元襄兴致不高,说来说去总是“嗯啊呃”,自个儿觉得疲惫,复又将目光看向盛朝的少年皇帝,抄着一口流利的官话感叹:“陛下今年的气色,可是比去年好了许多啊!”
元衡用手指刮刮顾菁菁的掌心,淡声道:“多亏皇后日夜陪伴,自是好了许多。”
日夜陪伴……
元襄斟酌着这几个字,凝眸看向侄儿文弱的面庞,赶在使节前面说道:“古往今来,的确有采Yin补阳之说,龙体渐安实乃盛朝幸事,不过陛下身子中虚已久,敦lun之乐怕也难得长久。正巧林邑进贡了盛产的大梓蚬,乃是有名的滋补壮阳之物,陛下记得按时服用,方能后宫和乐,提早为盛朝开枝散叶。”
他面色肃正,如长辈般的苦心教诲。
殿内气氛立时变的尴尬,宾客低首不语,呼吸可闻,唯有丝竹声不息。
皇帝久病缠身,盛朝人尽皆知,之前不纳妃就有传言说皇帝无法行乐,如今此事被摄政王当众说出,虽是关怀,却也让人颜面全无。
普通人都觉得羞臊,莫说是久居深宫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