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崔书宁能给身边的两个丫鬟最大的维护了。
而沈砚,他只是叫人给她送了个口信,没有一张纸,也没有一个字,这也是他在防着最坏的结果,给她所留的最大的脱身空间了。
没有白纸黑字,就总还有迂回狡辩的余地,一旦白纸黑字落在有心之人的手里,那才是真的铁证如山。
因为这个时代信息传递不便捷,崔书宁听到这些消息都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沈砚那边的事她纵然心惊,但确实是真的插不上手,就还是索性强迫自己不去想,但她要计划回京却是得先大概打听一下京城里的大形势的,便写了封信回去,佯装跟崔航聊聊,顺便透露了一下自己可能打算回京过年的想法。
京城出了事,崔航怕她受牵连,回信甚至没走驿站,是派了家里的心腹小厮快马加鞭亲自过来送的。
一封短信,字面上也是报平安,说了些家里的琐事。
崔书宁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就随手放到一边,问那小厮:“看这意思三叔是想阻止我回京的,是……京中出什么事了?”
小厮拱手,态度恭敬却又面色凝重:“腊八节那天宫中裕太妃借皇室家宴之机投毒,想要弑君谋逆,当场被擒,事后据她供述看,牵连到了长公主殿下,殿下当夜就被禁军从皇陵锁回京中圈禁听审。老爷收到三姑娘的来信是初十,当时京中才刚事发,虽然还没出个明确的处置结果,但是您之前毕竟是和长公主殿下有些来往的,老爷怕殃及池鱼,又怕您未能及时收到回信会急着启程往回赶,就叫小的赶过来了。老爷的原话……无论京城长公主是否获罪,三姑娘都尽量避一避,暂时不要回去了。”
如果崔书宁以前每年都回京过年,这次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不回了,还容易叫人抓着话柄猜疑她是做贼心虚,但她以前就几年不回京的,这回才出来不满一年,就算不回去也合她以往的行事,倒是好交代的。
敬武长公主到底还是出事了。
崔书宁的一颗心一度狠狠下沉,她掐了掐掌心,暗暗提起一口气来稳住心神:“敬武长公主被牵连了?事关谋逆这样的大罪,不可能捂起来偷摸处置的,要定罪追责就势必要给满朝文武和全天下一个说法的。裕太妃指认长公主是主谋?可有具体凭证?”
这小厮被崔航派来给崔书宁传信,自然是个头脑灵活,脑子又清楚的,说话还是主次分明,有理有据的:“裕太妃在宫宴上投毒被当场揭破,她将两种毒药分别提前调进宫灯里点的蜡烛里面和当天男丁们要喝的酒水里,好在是被裕太妃买通下毒的宫人临事发时突然怕了,将毒药的剂量减了大半……陛下虽然有些中毒的迹象,但太医诊断说他体格向来壮硕,只需祛毒调养些时日,并无大碍,但是宗亲里面还是有人殒命,死伤了好几位。事情一出,那位宫人当场就怕了,慌张准备逃逸,御林军发现他形迹可疑将其拿获,他当场就招认了,当面指证的裕太妃,不仅拿出了用剩下的毒药,还有裕太妃赐予他的金银。裕太妃约莫也是知道辩无可辩,就当场控诉说了挺奇怪的话……她说是先帝为了排除异己,就不顾边境安危,用一个莫须有的通敌叛国之罪构陷冤杀了当年镇守北境的定北王沈裎,以至于北境军心涣散,才叫北狄人有了可乘之机。那时候他就知道定北王一死,边境就再无人守得住,他就是拿北境边城做代价换了定北王的命的。但是事后又心虚,就因为定北王是被冤杀的,他做不出完全确凿的罪证,于是算计好了,为了消除天下人的怀疑才派了当时和他关系不错的裕亲王前往北境监军,用裕亲王之死,蒙蔽世人,绝了他构陷忠良的丑事泄露。”
这件事说起来就叫人觉得荒唐,匪夷所思,所以小厮说出来的时候还跟说书一样,自己都是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和语气。
在旁边的桑珠听来,也约莫是和他差不多的感受。
唯有崔书宁,从这件事里窥测到了太多以前她从没细想过的真相,也隐约看到了太多惊心动魄又血淋淋的Yin谋诡计。
裕太妃于宫中设计投毒,那么巧就刚好买通的宫人临时胆怯了?
胆怯了却不直接悬崖勒马去告发她,以争取将功赎罪,没准还有一线生机,非要多此一举的减少剂量继续投毒?结果事情没办成,自己也坐实了投毒的罪行,百口莫辩又两边不讨好?
当天腊八节,进宫赴宴的全是皇室宗亲。
裕太妃要谋逆,现在看给出的理由就是为夫报仇了,但是余皇后办后事那期间崔书宁有幸了解过这位太妃娘娘,这就是个心理不健全的变态好么?
金玉音当初被人捡回去,就是为了送给裕亲王的,因为裕太妃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来,她为了巩固地位都必须得要不择手段给自己的夫君献美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夫妻的感情能有多好?何况裕亲王死后,她明明有安生日子可以过,却非要扒着京城里的裕王府不肯走,又靠着折磨庶出的女儿解闷泄愤的。
这女人,怎么看都是个利欲熏心又没啥好心肠的货色。
而她这次设计投毒的目标人群Jing准,就是在京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