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树没有任何动静。
守林人举枪对准那个人影时,只剩下了一团燥热的空气。
草地上放着一份请柬。守林人拆开读了。因为是夏日,所以自然就会有烟火
和庆典,过去的几天里不少干员都在忙活准备这个事,守林人是知道的,信上是
博士的潦草的笔记,大致的意思就是邀请她去看烟花。守林人嗤笑了一声,把请
柬撕了。她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烟火大会的那天,罗德岛
里除去一些不解风情的家伙,和几个防卫型干员留
在基地里,其余的几乎是倾巢而出,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可以休息和喜乐的机会,
就算是企鹅物流的人也会过来赶赶热闹。而这样的气氛并没有传染到守林人和狮
蝎的宿舍。
「你怎么不去和她们玩?」守林人问。窗外天色渐暗,看起来快要到烟火高
潮的时候了,或许外面很热闹吧。
「我想陪你。」
「谢谢……其实本可以不用这样的。」
「所以……你真的就要走了吗?」狮蝎反问她。
守林人应和了一声,转而继续专注手头的行李:野外露宿的帐篷,金属烤架,
多功能的小折刀,还有几张合影和几样纪念品。她本来还打包了几个巨大的纸箱
子,又发现如果离开罗德岛,自己也丢了固定的住所,干脆又把它们全部都送给
了狮蝎。守林人还丢掉了很多关于罗德岛的权限,每丢一件便松一口气,可每喘
一口气,又像是石头压在心口。狮蝎不知道该帮她做什么,就只在角落里看着她。
「不再想想了吗……好不容易才和博士……」
「别提他了。」守林人打断了狮蝎的话,吓得狮蝎的尾巴支棱起来。守林人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又多补充了几句,「老实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
的,我相信他知道我的想法,可是他就是不说。他或许以为我明白……可是那样
的事情……」
守林人支支吾吾否认的时候,狮蝎的通讯终端响了——守林人早早就把那个
东西丢掉了,但是还是出于好奇心,探出头看了一眼,狮蝎大大方方地把通讯递
给她——狮蝎在某些事情上面,可能比迟钝的守林人要反应更加迅速。「是凯尔
希的消息,在那么硕大的会场,博士失踪了,我是说,跟踪装置完全无法捕捉到
位置,也没有任何干员看见他。这样的搜寻工作,恐怕只有你才能做到了吧。」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被解雇了。狙击型干员多得是,我的弩,它的
瞄准镜可不如那些真枪实弹的家伙们手里的把戏。」
「以前你可不会说这话。凯尔希小姐始终没有给你签字,也就意味着所谓解
雇不过是博士一厢情愿的想法了,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就算是博士也一定拗不
过凯尔希小姐的——更何况如果是她,最后博士也一定会败给重重权限的关卡吧。
所以说,你还是在赌气。」
「……」
「你真的读不懂博士的意思吗?还是说,整个罗德岛的人都明白,只有你们
两个人不明白。」
「我知道的。」守林人说。
可是这样的措辞和语气,显然不能让狮蝎完全放心,她又追问了一句:「那
你要去找他吗?」
守林人拧开了门把手,她还是无法按捺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她拖着行李箱,
和狮蝎告别。
「我只是顺路。」
守林人不怎么适应街上的烟火,她更喜欢,或者说更加怀念家乡的风。现在
的耳边充斥着的叫闹声,孩子,老人,妇人的笑声,木屐踩在地上嘎吱作响,细
碎而烦心,不知哪家的小孩弄丢了苹果糖,哭声呜呜哇哇,那边又听见似乎是男
人为女人求婚,而引得周围人不住起哄。守林人充耳不闻,任由那群家伙嬉笑,
自己在人群里左顾右盼。
乌萨斯的士兵,听过守林人这个名号的都会恐慌——并不像是知道别的干员
或者战士时候的压迫感,了解到那些感染者们巨大的怪力都会怪怪绕路抛开,可
是守林人不一样,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即便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只是一个
人,可是却摸不到她的踪迹,只能听到风儿和树叶的声音,面对正片密林的时候,
没人会担心无法正面对抗它,反而是那种静谧的诡异,压得人喘不过气:不知道
攻击会从什么地方过来,眼前身后或者是头顶,而自己是否又能比同行的伙伴活
得更加久,一切都是未知数,而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