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寻来所有的宝物,但是这些人力财力所能做到的弥补于他而言又太过轻易,显得苍白无力。
他是一百余国共同拥立的圣可汗,治理着最辽阔的国家,却无法叫她真正疏散开心中的郁结。
“您当时就定下我……不怕被人说有迷恋幼女的怪癖么?”苏笙从那些许的伤感之中走出,这话圣上之前也说过,但是立场改变,她的心境与从前完全不同了,露出浅浅一笑,“再说了,您当初那么凶神恶煞的,我可能也瞧不上您。”
他忍俊不禁,“被人说就说罢,朕这一辈子要被人指摘的地方还差这一星半点么?”
“虽说英国公府并非你真正的母族,但多加赏赐,也是显得你在宫内尊崇,是朕最珍视的女子。”圣上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成婚女子发髻,“朕还嫌赐的不够多,只是想一想,阿笙封后也不过就是最近的事情,到时候恩赦天下,连带将皇后的荫封一并赏与苏氏,你出身苏家,朕总还是要偏着你家里人一些。”
“这女子怀身的事情也不是您说有,立时三刻就能得着的。”苏笙随口抱怨了一句,“有些人两三年才能有身孕,您当这事儿是勤快就能有的吗?”
她说完这一句,忽然面色凝重了起来,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苏氏……您还能叫我回到苏氏去么?”
“只要你想,朕也愿意为你这样做,”圣上亲昵地打理着她的头发:“不过是被言官多上几道奏折罢了,又不是一定要你有孕,我们从后辈里留心再选一个,也是一样的。”
家族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去处,苏笙被他们送进宫中,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她并不希望叫他们依靠自己的身份获得殊荣。
“郎君,还是算了罢。”她像是攀上了高贵世家之后就无情舍弃原本寒门出身的势利女子一样,对着圣上的提议并无兴致:“您要是真的疼我爱我,就不该叫他们继续凭借荫封袭职。”
圣上自己的母亲同她境遇相似,倒也不是不明白她心中所想,“阿笙是觉得他们待你不好,所以不愿意叫他们跟着一起鸡犬升天?”
这个姑娘偶尔会叫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大圣皇后,阿娘也是一样地厌恶母族,只是到了最后,为着巩固自己的势力,大圣皇后还是无奈启用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江氏子侄,甚至这些起复的人中,还有她几个同父异母兄长的孩子——那是同她有着杀父之仇的亲眷,可最后还不是要扶持起来。
即便是做到了大圣皇后那样的位置,照样会因为族中没有人相助而感到力不从心,即便是他情人眼中出西施,皇帝也得承认,他喜爱的这个姑娘远没有阿娘心狠手辣,她将来能否像阿娘那样以绝对的权力收服有着血海深仇的族亲,都是一个未知数。
皇帝从前并没有喜欢的女子,因此也不是特别能理解父亲和弟弟。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君主愿意将权力平分给皇后呢,国家数年内乱,与大圣皇后晚年的刚愎自用、英宗继位后过于宠爱秦后与苏贵妃当然有莫大的关系,这些曾经让圣上并不喜欢女子干政,然而到了阿笙的身上,他也就渐渐地理解了。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要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她,他从前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姑娘,叫她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然而等她真正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却又不满足只将她私藏起来,而是想要她与自己并肩而立,叫她过得更无忧无虑一些。
而且即便是男性君主之中有圣君也有昏君,只是他们太多,出现几个不好也不会被指摘上升到男性执政者,而女子当政则是千难万难,她们没有受过帝师的指导,只能在夫君的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一些,再加上自己原本的才干天赋,偶然有些时候做得不好就显得极为突出。
像是祖父与祖母,文皇帝御驾亲征的时候,朝政多半是要交给顺圣皇后与孝皇帝一同打理,顺圣皇后虽表面并不过问,然而实际上她才是最终的决策者,只不过她干预朝政的手段很巧妙,母族又是长盛不衰,儿子也被朝野交口称赞,所以她像是立在神坛上的女子一般完美无缺,成为后代难以企及的榜样。
血脉的关联在一般人看来要比其他关系来得更加紧密,他不希望苏笙也像阿娘那样,因为与家族争一时意气,从而放弃了自己的后盾。
苏笙摇摇头,“也不全是如此。他们得到了和才学不对等的官位,必然会生出什么祸事来,身居高位,后宫又有女儿或者妹妹专宠于上,说他们不会仗势欺人,恐怕日头能打西面出来。”
她像是看穿了皇帝的心思,“江氏的人待大圣皇后并不好,以至于娘娘拿他们的前程泄愤,但江氏族中儿郎却并非全是酒囊饭袋,总有几个得用出挑的,我家哪有这样的人物?”
苏家这些儿郎的心思并不在学业上,而是在如何钻营上,这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好,但苏笙却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圣上如今像是要打定主意同她在一处的,甚至还盘算着废除三郎,要立他们的孩子做太子。
比起母族,她更看重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名声不好的皇后母族,日后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