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陡然一轻,禁锢消失,凌恪来不及细想原由,立将辛涣推开。
辛涣站在原地未动,眸中时明时暗,难以言说其中情绪,凌恪不再看他,转头看向树洞口,依稀可见天色翻白,如果要脱身,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但他又不禁犹豫。
想要找出画像或是遗府的目的以及藏匿所在,透过辛涣是最直接的办法,而若认定是无法对付的敌手,也方便带人逃脱——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倘若对方真有那么大能耐,何必一直藏在暗处,至始至终都不与他正面相对?
即便是因对方擅长迂回诡谲,也说明正面对战是其弱点。
不能否认这是个危险的选择,凌恪回转目光,但至少现在辛涣没有对他出手的打算。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交流,问清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凌恪方才想到,辛涣忽然有了动作,伸手搭在他肩上,手掌触碰脸颊。
凌恪愣了愣,克制着没有躲开,问道:“你想做什么?”
神识空间,蚀力化作的白雾驳杂不堪,流转间显露无数粗粝灰砂,似镶嵌在银河中的细碎陨石,又似混杂在溪流中的结块沙土。
这些灰砂带来无比强横的力量,似乎只要他想,天地皆可倒转。
但他并不喜欢这些灰砂,每一转念,都有数不尽的纷杂念头伴生涌现,如chao如海,这些念头属于他,又不属于他,每一个都似他本心所念衍生出的糟糕、暴虐、灰暗、绝望的结果。
而当他动用这股力量后,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将他完全淹没,偶尔找寻到一丝清明,也在转瞬间被洪流裹挟而去。
这张脸为什么这么平静?他在想怎么对付我?在等待机会?或者他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他爱慕的另有其人,而我不过无关紧要……
不对,不该这样想。
辛涣闭了闭眼,伸出手去——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即便什么都不去想,怀疑猜忌的思绪依然接连不断地闪现,辛涣心烦气躁,警醒他不要去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在彻底湮灭之前,他只抓住一条“求证”的尾巴。
“你讨厌我吗?”辛涣开口问道。
“?”凌恪想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在骗你,这是谎言,只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辛涣没去理会这些念头,又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
没错吧,他不说话了,这说明……辛涣迫近一步:“你喜欢别人。”
“不是。”凌恪这次的回答很干脆,想了想又道,“这些事情离开遗府再说。”
辛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果真不再说话,
凌恪松了口气,下一刻脸颊却受到一股力道被迫微抬,辛涣的面孔倏然放大撞进眸中,嘴唇一抹温热攫住,坚硬和shi热之物同时攻袭唇瓣齿关。
他花了一息时间大脑才重新转动,反应过来后用力挣开,别过脸微微喘息。
辛涣仍离得很近,说话时吐息喷洒在他耳边:“你讨厌我吗?”
同样的问题,凌恪已不知如何回答。
不回答同样不行。
这样近的距离,凌恪清晰看到他眼底激荡的灰流,昭示着越来越莫测难辨的情绪,若是不能应对得当,后果……是被一直亲下去吗?
倒、倒不是致命危险,凌恪轻抿嘴唇,心情实在有些纠结复杂,有心想要现在逃离,又觉得岂非退缩得太轻易?
且他虽未亲身经历,但并非不懂这种事情,譬如与荥城豪绅富商交涉,免不了去一些声色场所,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凌恪回想片刻,觉得应该不是太难应付。
他心下一定,眸光重新坚定清明,恰在这时,辛涣再次亲吻上来。
有过刚才经验的凌恪丝毫不慌,任凭唇上另一人辗转厮磨,镇定自若地梳理思绪。
辛涣为什么要这样做?
清楚他的行事道理,才能了解他的想法,继而找到根源解决。
他回想辛涣的几句问话,先前被强压下去的心chao再一次起伏,但这点干扰相比正在承受的已不值一提,结论很快得出,辛涣想要的回答是……他喜欢他?
这一瞬间许多种可能在脑海中浮现,凌恪抓住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同时感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从心间飞快溜走,想去捉摸已找不到痕迹,于是也不再去找,推了推辛涣想要说话。
“唔——”这片刻松神却被辛涣趁机撬开齿关,舌头灵巧滑进口腔,眨眼间就将每个角落清扫,卷起另一条呆滞的舌交缠共舞。
这、这、这,这是什么?
唇舌纠缠的地方像是点燃了火焰,烫得他忍不住向后退缩,一只手却扣住他的后颈截断退路,热流逆涌而上,脸颊与耳朵也都一同燃烧,烧得脑中昏沉,再也分不出心思去想其余。
仿佛为了灭火,口中不断生出津ye,也有辛涣交换过来,他分不清谁是谁的,一并吞咽,也有来不及咽下的流出嘴角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