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恪回来之前,辛涣想了很多种旁敲侧击的方法,怎样不引起怀疑地看到留影纹器和鹖羽。
但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无法形容此时站在面前的凌恪,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就不能理解这种感受。
他看起来和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不管是步伐还是神态,眼神也很清明,没有一条血丝。
朝辛涣点了下头,他说:“可以回城了。”
辛涣这才从愣怔中醒神,两人行动都很迅速,不到一刻钟就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真的没有变化吗?
他刻意落后了半步,看到凌恪的衣领有些软塌,是长时间被雪水浸润所以不再挺立,几缕发丝脱离发束,随风飞舞时多了几分散漫不羁,衣摆和袖口残留有土渍,墨色布料上晕开的shi痕分不出血水还是雪水,抑或都有。一双手却很干净。
也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很多血裔都不拘小节,但恰好凌恪是个整洁严谨的人,如果他清洗过手掌,一定不会注意不到衣袖。
这些细节藏得也很隐蔽,但恰好辛涣是个善于观察的人。
他虽然很少显露感情,但其实很重情。
回荥城最快需要三天,辛涣知道这三天是索要证据的最好机会,一旦分别就再难拿到。
但管他的。
军士失踪的真相对他来说不是必须,重要的是荥城的对策以及对剧情的影响,他看得出来的东西凌恪一定也看得出来,甚至看得更透彻,不如相信凌恪。
两日后回到望城,入目又是热闹繁华,在雪山待得太久,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从城关到客舟停泊台要穿过好几条大街,辛涣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拥堵。路虽然不窄,但两边摊贩就占了一半,不时有马车驶过,又占了一半的一半。
两人和其他行人挤在剩余的道路上,前后走很容易走散,只能并排紧紧挨在一起。
辛涣偷偷觑看凌恪,担心这位城主不习惯推搡吵嚷的市井,好在他的神情十分泰然。
凌恪走在里侧,所以路旁摊贩也会顺带进入辛涣的视线,他忽然一愣,那个人有点眼熟。
顺着人chao又走了两步,辛涣猛地想了起来,他抓住凌恪:“等下,我们去刚才的地方看看。”
凌恪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辛涣拉着往回走,两人停在一处摊贩前,比起旁边的琳琅满目,这里空荡得简直有点寒碜,只有一张写满字的纸张和木牌。
木牌上的字倒是十分醒目——“卖身寻妹”。
辛涣:“……”
纸上估计写的也是些卖惨的话,他略过摊位,向摊主问道:“贝煦?”
摊主惊道:“你认识我?”
凌恪正在低头看字,闻言也抬头看向他们。
“不认识。”辛涣摇头否认,“但我们之前在银狐盟的委托楼见过一面,你当时和一名女子在一起,你们走散了?”
贝煦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你。”
话锋一转又道:“我还是没想起来,不过我们确实去过银狐盟,你说的应该是真的。”
辛涣:“……”
贝煦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辛涣又摇头:“不知道,我后来就离开了望城,一直和他在一起,今天才回来。”
他指了指凌恪。
“这样啊。”贝煦目光顺势转到凌恪身上,然后突然定住。
难道他们又认识?辛涣一惊,立即转头看向凌恪,不像啊。
只听贝煦惊喜道:“这位俊哥儿,我卖身给你怎么样?你就是完美符合条件的人。”
他话才说半句辛涣就拦在了凌恪身前,神情警惕,听完又有点疑惑:“条件?”
“是啊。”贝煦嘴上答着他的话,眼神还是不住地往凌恪身上瞟。
辛涣仔细看纸上的内容,哪里有卖惨,写的全是买主要外貌如何、身材如何之类,要求还真够高,难怪贝煦长得也不差,卖身摊前却如此冷清。
他瞬间黑脸,回绝道:“不必了,他也不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辛涣拉着凌恪转头就走,心想自己真是脑子有病才特地过来。
凌恪倒没什么异议,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莫名牵扯到自己而已。
走出一段距离辛涣仍旧愤然:“我看他也不必加上后两个字,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说话还真欠揍。”
凌恪没有发表意见,只是纠正了一点:“他是妖修。”
“妖修又怎样,他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言语性sao……妖修?”
凌恪点头:“而且是妖盟妖修。”
他还有一个猜测,贝煦很可能是妖族的某位少主。
妖盟仿照血裔建了妖军,大多数妖修都隶属妖军,不可能通过征信制的审查进入城内,但少主这个身份非常特殊。
纹学降低了修炼门槛,血裔越来越多,但妖兽仍大多沿习古修之法,又因寿命漫长实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