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在那字画前立定,忽然听到了一阵很熟悉的碎步小跑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脑子稍稍停顿了片刻,想回忆下这脚步声的由来。
忽然感觉一双手臂从身后拦腰将自己抱住,这熟悉的一瞬间令他惊恐地顿悟,那脚步声为何这般熟悉——是那个傻丫头!
果然,身后又传来那傻姑娘嗲声嗲气的声音:“哥哥!真的是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严浔再次被她抱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栓子正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啃着果盘里的山核桃,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傻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丫头已经故技重施地又抱住了自家殿下,于是便惊慌地大叫一声:“丫头!你快放手!”
严浔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反应不过来此刻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在村头野陌被人抱?到了宅院里还能被人抱?这傻丫头为何无处不在?
脑子一片混沌中,忽然一句厉声呵斥传入耳中:“菲菲,住手!不得无礼!”
严浔本欲不管不顾地把身后之人推搡开,结果听到这声呵斥,竟愣愣地在原地没敢动。身后之人听到这声音,双臂在他腰间颤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刻松手。
发出呵斥之声的是一位衣着华贵、面貌周正的中年男子,他步入厅堂后快步走向严浔,刚才去通禀的管家紧跟在他身后。
他向身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把严浔身后的傻丫头给拽开。
那丫头被强硬地拖拽后,总算是松开了手,一脸的不情愿,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我就是特别喜欢这位哥哥,抱一抱又怎么了?”
这时栓子亦是事后诸葛亮地跑上前来,大声斥责:“姑娘!你怎么又对我家公子无礼!”
那中年男子走到严浔跟前,施了一礼后道:“在下骆彬,小女愚拙,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严浔见状,立刻回了一礼:“无碍。”
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骆家家主骆老爷,他同时还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个在村头野陌被众人称作“菲菲”的傻丫头,不就是自己想见的有癫病的骆家小姐骆菲菲吗?
癫病就是傻子啊!他应该早就想到的啊!竟然根本没把这个傻姑娘和自己要找的人联系到一起。
早知道她就是骆家四小姐,何必要来此拜访?他的玉儿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傻子?
严浔向骆彬施了一礼,道:“骆老爷,晚辈是来自芷阳山谢家的谢浔,今日冒昧登门,多有打扰。”
语毕,满心失望地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骆菲菲,她还是那一身的花枝招展,一脸的浓妆艳抹,一副无所畏惧的痴呆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已经认定这人不是玉儿了,失望地差点哭出来,但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再次向骆彬施礼问道:“骆老爷,请问这位令爱是府上的哪位小姐?”
骆彬一脸无奈地回道:“这是我府上的四小姐,五年前为了避兵乱,不慎失足落水,差点就丢了性命,被救上来后恐是伤了脑子,就这般疯疯癫癫的了。”
骆老爷说完这些话后,长吁短叹了几声,示意管家赶紧把骆菲菲带走。
可傻丫头不肯走,拼命想挣脱开管家的拖拽,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严浔:“哥哥,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我刚才看见你来我家,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严浔压抑不住心底的失望,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眼睛亦是一直盯着那个要被拽出门的傻丫头。
本来预备着要见骆家小姐的各种说词全都不需要了,这傻小姐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来骆家拜访本就是多此一举。
这时,骆老爷在一旁发问道:“敢问谢公子,以前可是有见过我家小女?”
严浔闻言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复,一旁的栓子接了话:“骆老爷,昨天刚到临安城,我二人走在路上,我家公子就被这位小姐如刚才这般非礼了。”
严浔听栓子如是说,气得朝这小子狠狠瞪了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身边之人基本在关键的时候帮不上忙,却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接上些不中听的话。
骆老爷赶紧再次赔不是:“失礼!失礼!昨天管家没看住,这丫头偷偷跑出了门,冒犯了公子,实在是抱歉。”
还没等严浔再次表示“无碍”,忽听堂内“砰”的一声响。
几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傻姑娘摔了一跤。她被管家拽着,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也不看路,两人手脚纠缠,互不协调,便不小心被管家伸出来的一只腿给绊了一跤。
傻丫头扑倒在地的同时,一样东西从她身上摔了出来,那东西掉落在厅堂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严浔循声望去,当看清那摔在地上之物时,顿时面露惊异之色,那是一块翠绿的锁形玉佩!这不就是自己送给卓玉儿的定情之物吗?
一瞬间,他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强忍着撑在眼眶中。这块玉是他做为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的,蕴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