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手贱,你……
“再给按按吧。”罗泣闭上了眼睛,尝试把注意力放在李歌身上。
其实他并不是听不见,不过那耳呜太烦了,愈想无视它,注意力就愈往它身上跑,以至于大脑没空处理听到的话,所以直接把声音赶了出去。
“不是说痒?”李歌笑了一声。
罗泣现在才发现,李歌的声音还挺好听的,笑声有点酥,说问句的时候,最后一个字提起的语调有一点点sao。
唔……亿点点。
“痒着痒着还挺舒服的。”他回答。
“你这耳朵怎么回事啊?下班我带你去庸医那儿看看吧?”李歌担忧地说。
“不用,很多年了,习惯了。”罗泣拒绝了李歌的建议,“不庸的都看不好了,何况庸的。”
“我记得我说过庸医其实医术挺好的。”说到一半,李歌似乎想到了什么,“啊……”
“你记错了吧。”罗泣没有注意到李歌的僵硬。
李歌不但没记错,他还记得那天他跟罗泣说的时候,罗泣回了他一个迷茫的眼神,怕是因为没听见吧?
“罗泣。”李歌唤了一声。
一股若有若无的麻劲,从脚底蹿上来,“怎么了?”罗泣的睫毛微微颤抖,他抬眸望向李歌。
李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眼神流露着担忧,“我感觉,你是个有好多故事的人。”他说。
罗泣对李歌的话感到惊讶,他眼睛瞪大,在下一刻,他笑了出来,“都十七岁了,起码得有十七个故事。”
“那你还会讲给我听吗?”李歌问。
罗泣咬着唇,没有回答。
他想,可他不敢。
除了悲伤的故事,罗泣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
“我以前有很多小夥伴。”他没有直接回答李歌的问题,“可是他们知道我的故事后都走了,最后就只剩下万岁。”
“你不信我会和万岁一样留下。”李歌说。
罗泣留意到这是一句肯定句。
“不是!”他连忙反驳,“我没有不信。”
我只是害怕,害怕罗飉那句“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那明显不是祝福而是诅咒,罗泣害怕这一句话会应验。
突然,李歌笑了起来。
“笑什么?”罗泣蹙着眉问。
“笑你。”他回答,“我没想到三中大佬是个这么没安全感的人。”听到李歌的回答,罗泣rou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总觉得好像被看穿了。他脸颊通红,似乎是觉得很丢脸。
“喏,快乐神器借你。”李歌自己扯开了话题,他打开手机相册,递给了罗泣。
“我心情又没有很差……”罗泣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相册里有几十段小短片,罗泣随便点开其中一条。
萤幕上有一个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婴,手机里传出李歌的声音,不过和现在的有点不一样,片段中的李歌声音略尖,他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被李歌说的话,还是被他的声音逗乐,罗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时候还没变声呢。”李歌解释。
“什么叫什么玩意儿,臭小子!”随着曹惠贤的声音出现,镜头快速往下移动。罗泣估计李歌是被往头上巴下去了。这时,宝宝咯咯笑了起来,镜头又回到她的身上。
“小没良心的!你哥被打了!”那时的李歌说。
短片在这里终止了。
“香不香?”罗泣问。
李歌揉了揉自己的脸,检查它到底肿到什么程度了。“香啊……”他也没想到小没良心的长成了最有良心而且还萌萌哒的小团子。
“现在是十月五日的早上八点三十三分,一醒来就看到我家小团子躺在我旁边……”下一段影片里,李歌大胆使用了前置镜头作超近距离拍摄,整段影片都在表达着“技术不够,颜值来凑”的理念。
“小、小曲不见了!”听到曹惠贤的话,镜头剧烈摇晃起来,罗泣勉强能从那比浆糊还糊的影像中看到李歌惊恐的表情。下一刻,李歌顿了顿,直直往下倒去,似乎是想起李曲在他旁边了。
“我没想到你喜欢看自己犯蠢。”罗泣笑说。
“去你的!我看的是小曲!”李歌反驳。
罗泣和李歌一段一段地看着,影片的角色从李歌、李曲和偶尔出现的曹惠贤,变成了罗泣、李曲和声音出演的李歌,那烦人的耳呜声被影片里的说话声和萤幕外的笑声盖过,到后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罗泣望向时钟,自李歌来找他已经过去近两小时了,休息室居然没有来过任何一人,自己也忘了要工作,“今天的工资少一半了……”罗泣失落地说。
“没事,一会儿给你抢去!”李歌果断地说。
罗泣拉开了和李歌的距离,假装鄙夷地说:“枉店长前一句帅哥后一句帅哥,你居然为了另一位帅哥去抢劫她!”他夸张地摇头,“你真的太让我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