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点了点汪直穿着小牛皮靴子的脚,“回头我给你找条脚带,你试试洗完脚再拿那玩意把两只脚都缠裹好了得花多少工夫。”
因为这,就干脆不洗了?汪直眨巴着眼睛问:“那沐浴的时候总要洗的吧?”
张敏摇了头:“不一定。你晓得为啥女人要在脚带之外套睡鞋的么?”
“你刚说了,是防止脚带散开啊。”
张敏又摇摇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为了防臭!”说着还像真闻见了那股味儿一样,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这是一句有气味的语言,汪直下意识就想捂鼻子,心里觉得非常难以置信,道:“洗澡时候都不洗脚?那脚放哪儿的?难不成女人泡澡是举着两只脚泡的?”
那画面……
张敏朝屋里四处看了看,从屋角取过洗脸脚用的铜盆外加一小块搓衣板,把搓衣板横搭在铜盆一侧:“比方说这是个浴盆,她们就在这儿横搭上一块‘浴板’,泡澡的时候身子坐到盆里,脚就搭在浴板上,脚带睡鞋全都不会弄湿。”
还真是举着两脚泡的!汪直下巴都快掉了:“师兄你逗我的吧?”他觉得张敏马上就会指着他的鼻子笑他“哈哈哈这么荒诞的事儿你也信”。
却见张敏眉头一皱:“怎会是逗你?”冲着刚得的金锁,他没好意思直言奚落汪直幼稚无知,“这叫‘洗坐脚’!我虽没见过,可是早就听说过的,宫里宫外的女人都这么洗澡,人尽皆知,也就你这样的小孩儿家才当新鲜事儿!”
汪直真是三观重置了,原来真有人可以连洗澡都不洗脚,还不知道过多久才会洗一次。原来不止是“懒婆娘的裹脚布”才又臭又长,谁的裹脚布都好不了哪儿去啊!
想象着这些日子看见的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后妃们,身下竟然都有着一双常年不洗的脚,用布带和睡鞋裹得严严实实,把臭味都封在里面,睡觉前不打开,洗澡时不打开,跟皇帝OOXX的时候也不打开……
汪直真想问:她们图啥呀?就不怕烂掉吗!
自从落实了女人都很少洗脚这件事,汪直再也无法平静面对身边的女人了,再看见万贵妃和宫女们,他直观想到的都是:她上次洗脚是啥时候?
现在有了不洗脚比着,他已经不觉得古人不洗头很难受了。古人们冬天不洗头,但他身边接触的都是会见到皇帝的人,外观形象需要保持整洁,他没见过任何一个人露出过头皮屑。
除了用篦子篦头之外,人家还有一套“干洗”头发的办法,就是拿草木灰和一些中药碎末混合在一起,干搓在头发上,充分摩挲之后,再拿篦子篦干净。张敏听他说起对洗头好奇,就特意让汪直这样给他干洗了一次,压榨了一回汪直的劳动力。
汪直发现那样处理上一遍,张敏那头齐腰长发确实能处理得很干净,头油头屑泥垢全都能够清除掉,最终效果就像洗过的一样,又有效避免了沾水晾干过程感冒,古人真是有一套呢!
所以如今他就觉得,不洗头还没多难受,不洗脚才难受。
再去看望李唐的时候,他都不由自主地关注李唐的脚。
李唐都发觉了,提起裙子来看了看,问:“怎么,我穿错鞋了么?”
她调来内东裕库这段日子真没少因为各种小事被管事女官们训斥,比如年前宫女女官们都被发了新头花,她觉得那些彩纱堆的绢花很好看,收到的当天就戴头上了,隔壁住的方嬷嬷就训她:“还没过年呢你就戴了?浪给谁看啊?”
李唐不敢戴了,好好收到抽屉里,等到了正月初一,方嬷嬷见了她又训她:“都过年了你怎么还不把给你的花儿戴上?这么丧气存心给人招祸啊?”
汪直听她说了一些事之后,给那个嬷嬷定义为“心理扭曲变态的恶婆婆”。挨训多了,李唐就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总担心自己又哪儿出了差错,见到汪直看她的脚,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又出错了。
汪直听她问,很不好意思地纠结了一阵,才道:“李姑姑,我问你件事,你……平日里洗脚的么?”
有了这段日子的文化浸淫,他想象得出,这话要是拿去问随便一个汉族宫女,人家即使不扇他一个耳刮子,也至少得骂他两句,连他是小孩子也不可能姑息。但李唐不同,听他问完,李唐只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道:“洗呀,怎么了?”
“每天都洗么?”
“是啊,如今每晚都有好好的热水用,当然要洗了。”
“那你不知道,其他的宫女们,都是很少很少洗脚的么?”
“……啊?”
于是李唐的三观也被刷新了。在广西家里那会儿,别看她还是个大家小姐,平日跟其他女孩子们出去山里玩,光脚淌溪水什么的都是常事,上书堂读书习字,人家当地的先生也不教授礼教规矩,她就从没接触过女人不能露出脚的教育。
进宫后跟别的小宫女群居那时,大伙都是没地位的人,每天早上有凉水抹一把脸就得了,她还以为别人不洗脚都是因为没条件洗,来了内东裕库她就是自己住一间屋子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