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哭得厉害”这几个字那一瞬间,余烬的心狠狠一揪,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雷子有些担心,“身后跟了辆豪车,还有穿黑衣服的人看着她,对她还挺客气的。”他有些疑惑,“而且她很奇怪,还让我记着浇花,好像她不回来了一样——”
余烬已经猜到那些人是谁,他从没有这样慌张惧怕过,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他们往哪走了。”
雷子想了一下,“我不确定,大概是机场那边。”
余烬没有再听他说什么,挂了电话启车,但这辆越野就像跟他作对一样,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怎样都启动不了。
他给蒋烟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狠狠将拳头砸向方向盘。
几秒后,余烬将目光落在院子里纪元生那辆摩托车上。
那辆车是纪元生当初最喜欢的一辆,后来他身体不好,搬到乡下疗养,也只带过来这一辆,虽然之后再没骑过,但还是会定期保养,依旧跟新的一样。
余烬跳下越野走过去,一把掀开罩在车身上的保护套,跨上摩托车,握紧车把。
熟悉的触感袭来,余烬忍不住紧闭双眼。
潘在连人带车冲进河里那一幕再次充斥他的大脑,他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也冒了一层虚汗。
他心跳的很快,弯腰趴在车头上缓了许久。
那件事后,他再也没骑过摩托车,午夜梦回,潘在的脸常常变成他自己,他随车掉下深渊,怎么都落不到头。
那个雨夜,是潘在去世一周年。
是那个陌生女孩的伞,替他遮住狂风骤雨,暖了那颗冰凉的心。
“我想要这个。”
脑子里忽然冒出蒋烟的声音。
余烬睁开眼睛。
他深呼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调整自己的状态,确定油箱里的油能跑的公里数,仪表盘刹车一切正常后,他拧紧车把,冲了出去。
纪元生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
“阿枝,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希望不要太晚。”
机场大厅。
蒋彦峰把蒋烟送到安检口,“你周叔送你过去,到那边直接搬去之前给你准备的房子里,也雇了保姆照顾你,你安心念书,等毕业,你想怎样爸爸都依你。”
蒋烟面无表情,“怎么,还派了人监视我。”
蒋彦峰皱眉,“不是监视,是照顾。”
蒋烟没有说话。
蒋彦峰身后的秘书上前,把没收的手机还给她,蒋烟静默几秒,伸手接了,紧紧握在手里。
蒋彦峰:“到了那边给爸爸报个平安。”
蒋烟转身走向安检口,几步后忽然停下,她转过身,“爸爸,我去您书房是想找KEN叔叔的联系方式,我朋友的妈妈生病了,他的医院可能有办法。”
她声音很低,“如果您方便,跟KEN叔叔打个招呼,让他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帮帮我朋友,他们已经联系过,KEN叔叔知道我朋友。”
蒋彦峰没想到她去书房是为了这样的事,盯着她看了一会,“我知道了,会打招呼。”
“还有,费用方面,我朋友家境不是很好。”
蒋彦峰点头,“我会安排,放心吧。”
蒋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安检口。
这个时间安检的人不多,她把随身包包和外套脱掉放进小框里,回头看了一眼,蒋彦峰还在注视她。
直到安检完毕,蒋烟走进候机室里面,蒋彦峰才离开。
蒋烟没有注意自己的登机口是几号,漫无目的走在等候区椅子旁边的宽敞过道上,身后周叔跟上来,“烟烟,咱们在三十三号登机口。”
他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蒋烟却忽然停在一个垃圾桶旁。
两个多月前,就是在这里,她毫不犹豫将她的登机牌扔进这个垃圾桶。
现在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她怔怔望着空气中那片虚无的地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梦到他了吧。
蒋烟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机,指尖在开机键上摩挲许久,最终没有按下。
她伸出手,将手机悬在垃圾桶上方。
周叔惊讶喊她:“烟烟?”
蒋烟松开手。
手机掉进垃圾桶。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幼时萌芽伊始,贯穿她整个少女时代的朦胧初恋。
青春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人圆满,有人遗憾,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双向奔赴。
那天,余烬没有找到蒋烟。
他站在机场大厅,不知何去何从,岳城没有直达瑞士的飞机,只能去北京或上海转机,也有可能先飞到其他国家,再转去瑞士。
可能的路线太多,余烬盯着大屏幕上那些亮得晃眼的航班信息,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要错过她了。
他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