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渡星眉毛皱皱巴巴的,面上全是不满。怎么到现在还在跟他划分界限?童月到底什么时候给他一个名分?
要是他主动告白,童月得到之后会珍惜吗?
这位妈妈显然不信,童月看到贺渡星的微妙的表情,以为是嫌弃。心想,麻烦了贺渡星这么多,就不要再给贺渡星找麻烦事了。无奈之下,她点开手机屏幕给这位妈妈看,“我男朋友马上赶过来。”
手机屏保是两个人的合照,女生就在眼前,男人高大英俊。这位妈妈有点尬尴,说:“不好意思哈。”
孩子想去厕所,她取下盐水瓶带着去了。不过她心底还是疑惑,女朋友生病的时候身边竟然是其他异性,这姑娘的男朋友也太不合格了。
童月以为解释清楚了,想对贺渡星说声‘抱歉’。然而贺渡星低着头,说:“你有男朋友?”
他蹲着也高,看到了屏保。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人一把掐住了你的脖子,又好像被人扔进了极寒的池水,他双手微抖,尽量控制着情绪,“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童月惨淡一笑,却又很平静地说:“我不是个喜欢秀恩爱的人。他也不是。”她许多狼狈都被贺渡星看去了,再留给自己最后一点面子吧。
她全想着自己,想着谢瑜照,压根注意不到贺渡星的情绪。贺渡星至始至终都没抬头,他极快地把药放到童月手里,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
童月“好”字还没说出口,贺渡星就走开了。她脸上一阵黯然,有男朋友却要麻烦别人跑上跑下,她这样的人很失败对吧?
其实哪里是她不喜欢秀恩爱。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谢瑜照是她男朋友,刚开始那段时间,她所有社交软件都用的两人合照。但谢瑜照说,没必要太过张扬,只要他们两个过得好就行了。
谢瑜照很少在朋友圈提及她,不知是赌气还是相信了谢瑜照的话,她也很少发与恋爱相关的事了。
她打开微信,认真给贺渡星道谢了一番,顺便问了医药费。她等着回复,却一直没有动静。
现在十点半,谢瑜照没有给她发过一次消息。
她只身呆在医院,看人生百态。有两个老人相伴的,有子女搀扶年老的父母,也有年轻父母照顾年幼的孩子,有跟她一样一个人的。
不就是感冒,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人这种生物复杂到无法看透。最擅长说一套做一套,就好如童月说着没什么大不了,心里还是在意万分。
输ye见效,她的头疼缓解了很多,不过目前四肢乏力。她怏怏地盯着盐水瓶,数着盐水一滴一滴缓慢滴下。
“童小姐,”敦厚的男声唤她,童月诧异说,“您好。”这位叔叔正是来的路上开车的那位。
张叔弯腰,把手中的盒子送到童月跟前,说:“这是小贺让我给你买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童月感激地接过来,暖暖的温度贴在手心,赶在张叔离开之前说:“帮我说声谢谢,改天请他吃饭。”
张叔应下,返回车里。
贺渡星在后排,出声道:“她接了吗?”
“接了。”张叔觉着贺渡星的嗓子有些哑,关心说,“小贺,不舒服?”他在贺家干了好几年,贺家人都非常和善,不摆大架子,称呼也就不讲究那些规矩了。
“没有,我睡一会儿。”贺渡星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他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端,下巴埋在立起的衣领里。
张叔没再说话,车里静静的。他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小贺跟那个姑娘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怎么买个饭都要让他去了,还是在车开出去几分钟才说。而且小贺慌慌忙忙地上车,也不像以前那么热闹地找他聊天。
他猜想,莫不是跟那姑娘吵架了?
贺渡星此刻非常非常难过,觉得童月太渣了。他眼眶发酸,但告诉自己要坚强,谁人生之中还没遇到过挫折呢?
就怪他太心软了,让童月饿着肚子才好,反正她有男朋友不是,看她男朋友几时去!
他又气又委屈,想着再也不要见童月了!
下午一点半,童月两瓶盐水勉强输完。她也停止了频繁地看手机。
外面雨停了,地板还是shi漉漉的。不过天气竟是意外地明朗,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虽然苦涩,却也释然。
她终究等不来谢瑜照,也该死心了。
生活还得继续,没什么是大不了的。
她赶回旅馆,现在距离退房超时一两个小时了,东西恐怕都被清理出来了吧。不知道老板会扔哪去。
但没有发生想象中的事,一经询问,原来是贺渡星帮她续费了。看来,得请贺渡星多吃几顿才能抵消这恩情了。
她准备简单梳洗一下,看到镜子里的人时,她有被吓到。她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如今还又红又肿,好丑。
苍白的脸不悲不喜,穿着白裙子,可真像个女鬼。路人肯定都被吓坏了。她化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