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砚俯身要掀开床帐,甄洛捏着匕首猛地刺向他。
秦时砚没想到甄洛清醒着,可他身体多年练出的应激反应让他侧身成功避开了甄洛这一刀。
两人此刻两两相视,甄洛才瞧清楚眼前人。
“是你?”她凝眉不解。
秦时砚点了点头,瞧着甄洛开口道:“对,是我,你既醒着也好,我问你,你是想要留在这处将军府,日后入东宫,再之后进入皇宫,可一生都要因为身份因为过往为人指摘不得自由,还是愿意离开这里,从此天高海阔。”
甄洛难得多了个心眼,问他:“你确定不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秦时砚明白甄洛的顾虑,笑了笑安抚她道:“你不必顾忌我,我中了蛊毒,活不了多久了。”
蛊毒?甄洛凝眉脑海里隐隐有什么东西浮现,可是却是一闪而过。
她抿唇后退,将自己和秦时砚的距离再次撤远,警惕的问:“那你为什么救我?”
秦时砚闻言,笑眼淡漠,避开甄洛的视线,看向窗棂外的一轮月色。
“为什么救你?我看不惯秦彧,偏要和他对着干,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话落后,甄洛眼神探究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神色中察觉出什么。
秦时砚知道,甄洛对他有防备,轻易不会相信他,所以这次来特地备了迷药,本就是准备将她迷晕喂了闭息药带出去的,却没料到,甄洛并未中迷药。
他看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无比防备的甄洛,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酸涩刺痒。
罢了,只得想法子诱她答允随自己离开。
秦时砚摩挲指尖,开口道“甄姑娘,你的母亲肃宁郡主尚在人世,你不想见她吗?”
这话一出,甄洛猛地抬首:“我母亲?你认得我母亲。”
秦时砚不曾回答认识与否,只是微微颔首,告诉甄洛:“你知道你母亲的长相吧?甄家如今的那个妾室,与你母亲生得极为相似。”
甄洛闻言心中思量,秦时砚方才的话。秦时砚应当是从未见过未传出死讯前的肃宁郡主的,可他却知道甄家的妾室与肃宁郡主生得相似,这中间的关窍,由不得甄洛不深思。
秦时砚不待甄洛回答答允与否,便将手中的药递给她。因为他知道,涉及生母,甄洛不会不答应离开。
“这是闭息药,你不善水性,闭息药可以让你在水下安然无恙。”
“那我人离开后,若是秦彧搜查呢,我如何躲避?”有了此前两次失败出逃的经历,甄洛心知,贸然逃出去,只怕还是会被抓回来。
秦时砚知道她的顾虑,回道:“我会防火烧了这间房子,做出假死的迹象,这具尸体,会顶着你的名头。”
甄洛看了眼秦时砚带回来后扔在这里的尸体,眼神稍显犹豫,她只是眼神的变幻,秦时砚便已察觉。
他低叹了声,心道,她如今没有前世历经世事的睿智柔婉,却仍旧生了这副和前世一般无二的软心肠。这还只是让她知道焚尸,她便心中不忍,若是让她知道了,为了救她出去,他杀了无辜的性命,怕是她一生都要背着良心的谴责。
“我留你这婢女的性命,已是费心了。死尸罢了,烧了也就烧了。”秦时砚冷声开口。
甄洛抿唇,犹豫几瞬开口道:“烧了这间房就是了。”
甄洛信奉神佛,不愿枉造杀孽,她自小受的教导,是见弱相扶,见凄苦生怜,见不平不公悲悯。
可秦时砚只觉,这是无用的良善。他想到前世甄洛与秦彧的相遇,也是因为她那所谓的良善,救了一个陌路人,害了自己半生。
眼见夜色过了大半,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秦时砚不再与甄洛多言,敷衍应下。
甄洛接过药,抿唇紧握药瓶,片刻后,将药吞了下去。
秦时砚嘴上是答应了甄洛,可这具死尸如果不能在今晚被烧的面目不清皮rou焦毁,那么甄洛的假死,就缺了必要的证据。
所以,秦时砚只是想要暂且让甄洛服下药,待服了药她失去意识,自己再处理扫尾之事。
第64章 走水
深夜的将军府, 最偏僻的清荷院厢房燃起火光。
春蝉中了迷香被秦时砚拖去了厢房外,那王嬷嬷人正在东厢房呼呼大睡,唯一一个察觉到厢房着火的, 还是书烟。
书烟出来后, 恰好撞见秦时砚带着甄洛走出房门。
“少将军。”那书烟压着声音唤了声。
秦时砚闻声回头,见是书烟, 抬手示意她近前来。
“你来了正好,去将这婢女拖到你房中,待火势大时,将她喊醒, 告诉她,她主子走了,让她莫要生张今日之事。”原本秦时砚只谋划了将甄洛带走,可没想到, 今日她身边有春蝉这个守夜的婢女。
甄洛想要保住春蝉性命, 秦时砚自然不能将春蝉烧死在里面,为免她清醒后胡言乱语, 秦时砚正盘算着要给她留个信儿,不让她多嘴。
书烟听了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