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沈清渠挡了挡,他微微皱眉,“抱歉,毕竟我不认识你,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亲自送他回家比较好。”
“嗯?”男人只是轻声一笑,狡猾地说,“沈老师,您不会还要占用学生的私人时间吧?”
徐兰庭随即挑眉,看了看目光“清醒”,靠着墙站得笔直的人,“我是不是还得跟您证明,我是他哥哥?”
说着,徐兰庭端着无害的笑意,跃过沈清渠,走到陈竹身边。
他没有轻易触碰陈竹,只是垂眸看着眼前人。而徐兰庭视线徐徐下移,很快瞄见了陈竹手上贵重的“小礼物”。
徐兰庭咬了咬牙,端着笑朝沈清渠说:“沈老师,能让让么?”
沈清渠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陈竹:“陈竹,你认识他么?”他还不清楚陈竹喝醉的程度,毕竟,陈竹的醉意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陈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绕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徐兰庭身上,无他——只因为,徐兰庭胸前那枚亮晶晶的胸针吸引了陈竹的目光。
他直勾勾地看着徐兰庭的胸针,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来,还是我亲自送陈竹回家比较稳妥,抱歉。”沈清渠正欲上前,徐兰庭偏身,将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徐兰庭有些无奈地说,“我家小孩儿喝醉了就这样,没办法。”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回眸,朝陈竹说,“阿竹,我问你——”
男人一字一句,说:“玉经磨琢多成器…”
未等徐兰庭语毕,陈竹下意识接了一句,“剑拔沉埋更倚天。”
沈清渠哑然,徐兰庭勾唇,又说:“阿竹,君子…”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克己复礼…”
“克己复礼是为仁。”
“一食一饭——”
“够了。”沈清渠出声,他皱眉,看着结对子似的二人,觉得荒唐又不对劲,可又挑不出什么错。
徐兰庭耐心一向有限,他也懒得跟沈清渠绕圈子,一手将陈竹肩上的书包接过,一手握住了陈竹的胳膊。
“那,沈老师我们就不打扰了,祝您桃李满天下。”徐兰庭半抱着人,扫了沈清渠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陈竹。
他说:“阿竹,回家好么?”
怀里的人尖刺收敛,显露出让人心痒的乖巧,点点头,“嗯。”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低,不至于让骤然从寒风中入座的人觉得发晕,徐兰庭等陈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调高了暖气。
他没有再看向陈竹,刻意强逼自己移开了视线。
跑车引擎轰鸣,就在围观人群准备一览超跑炫酷的跑姿时,车子却乌gui似地往前挪了挪。
路边举着手机,准备抓拍跑车的众人一愣,就这?
围观的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而车子却始终以gui速向前挪动着。
一旁的自行车轻易超过了赛车级别的超跑,风里留下一句,“亲爱的你看,四轮的还跑不过咱二轮的呢。”
男人才不在乎四周异样的眼光,慢慢行驶了一段路后,才渐渐加速。
他一边踩油门,一边透过后视镜看着陈竹的脸色。
陈竹迷迷糊糊地趴在车窗边,看着纯白无暇的雪色天宇,呵出的白气,在窗户上结成一小圈水雾。
见人并没有晕车的迹象,徐兰庭放下了心,缓缓地将车驶入了高速路。
而就在车子驶入高速的时刻,陈竹忽地出声:“我头晕。”
徐兰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随即放缓了声音,“很晕么?能忍十分钟吗?”
“不能。”
“阿竹,现在是高速路,我不能停车。”徐兰庭握紧了方向盘,徒劳地哄他,“你乖,很快就到了,行不行?”
“不行。”
“宝贝,你忍一忍,嗯?”
“不——”
徐兰庭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陈竹说毕,木着脸望着窗,“不能。”
徐兰庭无奈地叹息,他看了看左右的车道,思索着将车停下的可能性。
谁知,陈竹忽地说:“开窗啊。”
他抬指,在雾气凝成的小圈上,画了个更小的圈,“开窗。”
天寒地冻的,要是开窗徐兰庭估计两人身上马上就能结出冰渣子。
“很冷。”徐兰庭想了想,还是开了一点儿小缝隙,而后又抬手将暖气调高。
“我不怕冷的。”陈竹说着,伸出手,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手指。
他似乎有些疑惑,眉头紧紧地皱着。
徐兰庭怕陈竹晕车,一路逗着他说话,“怎么了?”
“不见了。”陈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随即淡淡一笑,“手上的冻疮没有了。”
徐兰庭身形一僵,肺里吸入的分明是暖洋洋的气流,可却像是瞬间置身暴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