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回想了一下班级里的人,其实很多不过是点头之交,大家都忙于跟成堆的试卷打交道,并没有太过的交集。
“嗯…”沈清渠似乎也清楚之一点,可他还是想争取些什么,或者说,无法轻易放弃,“简简单单聚一聚,就当告个别。”
陈竹倒是没有迟疑,一来他已经辞去了餐厅的工作,时间还算充裕;二来沈清渠确实帮了他很多。
“那时间地点定下来,你告诉我。”陈竹说,“我会去的。”
电话那头的人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是轻微的咳嗽,似乎是被水呛到。
“那好。”沈清渠鼓作镇定地说,“我会发邮件通知大家。”
陈竹一笑,“老师,私底下聚餐而已,不用这么正式。要不我去群组里说一声吧。”
沈清渠反应过来,也一笑,真是糊涂了…他笑着说:“我来说吧,请你…你们吃饭,自然是要老师来说的。”
聚餐的时间很快定了下来,班上的同学倒也很给沈清渠面子,纷纷答应下来,还嚷嚷着要带礼物谢谢沈清渠。
陈竹也反应过来,他确实应该给沈清渠带一个礼物。
他翻了翻户口里的钱,近一年的时间里,陈竹省吃俭用也算存了一笔钱,学费和大学第一年的生活费都不成问题。
陈竹估摸着沈清渠也不会收太过贵重的礼物,他想了想,比起价格,似乎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起身,从书架上找出宣纸。
陈竹提笔,墨色在柔软的纸张上晕开。他的笔锋向来洒脱,这次下笔却端得稳重。
纸上四个大字,是陈竹对沈清渠的感谢,也是陈竹对自己的提醒。
这一路帮助他的人很多,无论是那个不露面的校董,还是沈清渠,甚至是起早照顾他的叶熙——这些人,陈竹都一一放在心上。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陈竹好生将这副字晾干,又细细地装裱好。
“陈竹,你到哪儿了?”沈清渠打来电话问。
陈竹带上礼物,套上外衣,“我现在出发。”陈竹想了想,忽然送礼或许唐突,还是提前跟沈清渠说一声比较好,“嗯…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没想到,沈清渠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你发个地址,我去接你。”
不一会儿,陈竹就在街边看见了沈清渠的车。
寒风肆虐,陈竹没想到沈清渠还亲自下车,朝自己走了过来。
一柄漆黑的打伞在头顶撑开,沈清渠像是不知道冷,只是将陈竹拢在伞下,“走吧。”
车上的暖气很足,将车外的寒chao阻隔开来,温暖而干燥。
陈竹还未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眼前就多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嗯?”陈竹有些疑惑地望着沈清渠,而对方却镇定地发动了引擎,淡淡地说:“给大家准备了点儿小礼物,这是你的。”
沈清渠顿了顿,缓缓转动方向盘,“回家再看。”
“谢谢。”陈竹将那个Jing致的小盒子收好,而后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雪。
这么些年,他虽然学会了开车,可上了车还是难以避免地会有些头晕。
“头晕就看看窗外,分散分散注意力。”
那个人曾经漫不经心地握着方向盘,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油门踩到底。
男人似乎从不会在意旁人的感受,他追求速度,那么无论身边的人再头昏脑胀,他也不会慢下来哪怕一点儿。
许是紧绷了多年的神经忽地松懈,这些日子,陈竹总会想起徐兰庭。
徐兰庭的坏、徐兰庭的很、徐兰庭的招摇、放肆、无情…
记忆苦涩的回甘,久久地停留在喉间,不痛,却经久不散。
沈清渠咳了咳,状似不经意地挑起闲聊的话题,“你…给我准备了,礼物?”
“嗯。”陈竹回过神,从包里拿出自己装裱好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自己写的。”
沈清渠缓缓地将车子倒入车位,扫了一眼陈竹手上的东西,嘴角轻轻一抬,“你自己写的?”
“谢谢。”沈清渠停好车,转身,望着陈竹,他漂亮而狭长的眼眸里倒映出陈竹干净的笑容,“我很喜欢。”
沈清渠礼貌地询问,“可以拆开看看么?”说着,他低头,看着手里包装得十分用心的礼物。
“可以。”陈竹看着沈清渠忽然绯红的耳尖,有些莫名。
男人小心地拆开了外层裹着的彩纸,入眼的是端方的四个大字。
沈清渠嘴边的笑意一顿,“恩山义海?”
“嗯。”陈竹点点头,他见沈清渠脸上神色不似开心,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写得不怎么样,但,我——”
“没有。”沈清渠微微咬紧了后牙,扯出一个笑,朝陈竹说,“写得很好,很好。”
恩山义海,很好,很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后面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