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懂了“扶贫”,恍然大悟,“是啊,国家的政策是挺多,也挺想着咱们那穷地方。就是咱们那儿实在是没钱,好不容易修了个卫生站还被暴雪给压垮咯,唉——”
陈竹:“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想了想,说,“我想,在将来政策会一步步更加完善,到时候…”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陈竹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够奉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希望,到时候徐兰庭已经忘记了他,将他当作生命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但陈竹所不知的是,方旭所说的,“徐兰庭发疯一般”地寻找他,是如实描述。
自从陈竹消失后,徐兰庭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维持所谓的斯文体面,毫不留情地将惹怒他的几个徐家人革了职。
甚至,还不顾徐老爷子的脸面,快刀斩乱麻地将徐永连送进了局子里。
所有挡在徐兰庭跟前的人或事,他都以最狠戾,最绝情的手段解决了。
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心思跟那一群人虚与委蛇,也不再浪费时间维系所谓的周全。
徐兰庭似一台骤然停止运转的Jing密仪器,将所有的能量都只供给关于陈竹的一切。
“徐总,我们最近在一家外籍劳工中介所查到了一些踪迹。”
徐兰庭接过来人手中的资料,扫了几眼,皱眉,“怎么消息这么模糊?”
“那边毕竟是国外,我们的人已经尽力在查,但是他们那边的保密工作很严格,所以我们这边也只有一个大概。”
“莫斯科——”徐兰庭低声自语。那么冷的地方,陈竹在哪儿能干什么呢?
搬货物、跑工地…徐兰庭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无法想象,陈竹那双翻书拿笔的手,是怎么扛起一件件沉重的货物。
莫斯科那么冷,那边的风雪几乎能将人淹没。徐兰庭不知道,陈竹孤身一人要如何面对那样艰难的境地。
虽然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陈竹向来百折不饶,从不向命运低头,但是,越是如此,徐兰庭的心就越疼得厉害。
他本可以将少年捧在手心里,将世上所有的美好都一一献上——可是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少年已经不再需要徐兰庭的一切,他振翅飞向了肃杀的天空中,独自和风雨为伴。
徐兰庭看着中介公司主要介绍的工作,铲雪、清理街道、搬运货物…男人极力克制着才不至于崩溃。
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马上安排去莫斯科的机票。”徐兰庭想了想,说,“还有,叫那边的人盯紧一点,不要出什么差错。”
徐兰庭无数次打探到陈竹渺茫的踪迹,而后消息又石沉大海。
他一次次燃起希望,又瞬间被抛入深渊。
徐兰庭品尝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却又忍不住在再一次获得陈竹消息的时候,去追逐那人的踪迹。
他已不再是飞鸟,而是飞蛾。
陈竹就是让他甘愿粉身碎骨的那一簇烈焰。
第37章
私人飞机连夜降落在莫斯科的机场。
因为暴雪而停飞的民航都挤在一起, 只有一架不怕死的私人飞机在此时落地。
有人看见那架降落的私人飞机,振臂高呼,“这是喝了多少伏特加, 不要命的混球!”
一排身着西装的黑衣人冒着夜雪从机舱里走出来,他们举着伞,护送里头的男人走出来。
徐兰庭步履匆匆, 甚至连衬衣都没来得及换, 眼下有明显的乌青,神色疲惫至极。
他们一刻也没有停留, 加长宾利在机场门外等待, 男人一上车, 便飞驰而去。
车上,徐兰庭闭着眼小憩,出声问:“那边的中介怎么说, 还是不肯透露消息么?”
对接人头疼地说:“这边的保密工作太严格, 我们蹲点好几天才查到了陈竹常去的一家货运公司。”
“货运…”徐兰庭闭着眼, 心沉了沉,“先去那家公司看看。”
他想了想,又说,“就以徐氏的名义,先以合作名义跟他们老板接触。”哪怕疲惫得连眼都睁不开,徐兰庭周密的算计从未停止。
就在男人费尽心思筹谋着如何见到陈竹时, 窗外的风雪骤然停歇。
而停滞多日的航班,也就在这一夜恢复了航行。
又一次,他们擦肩而过。
徐兰庭的满心欢喜化为尘埃,落进了绝望的深渊中。
“人走了?”徐兰庭眼底满是红血丝,凶恶的眼神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 “你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徐先生,我们没有义务做这些…”负责人话还没说完,徐兰庭忽地暴起,掐住了那个俄罗斯男人的脖子,“他去哪儿了?”
徐兰庭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怒意,可指尖的力度像是要将人送上黄泉。
“你疯了吗?放开我!”货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