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遇桥说话不拐弯子,这是玄策遇到过最难应付的人。
“你在犹豫?”
玄策垂眸:“情之一事,玄某不愿轻言。”
花遇桥认真道:“玄少卿看着年轻,却已位高权重,我知晓你术法高明,而我家玉龙心思单纯,又长久困于观中,极容易被你这等人物哄骗,迷了眼睛。玄少卿啊,遇到一个会为你掉眼泪的女子,说明她心里有你,而我,真不希望那个女子是我妹妹啊。”
世间上,无论这些个男人多优秀,花遇桥都不会满意。
玄策垂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紧,想到今日花玉龙还说,不与自己双修,要去找旁人时,他气得差点把屋子给炸了。
但回头,这花遇桥就上门来找他了,是不是说明,玉龙心里是属意于自己的……
“花三郎,可也有遇到过喜欢的人?”
花遇桥浓眉一皱,道:“行走江湖之人,最忌讳谈情说爱,你晓得,不稳定嘛,不能耽误姑娘家的前程。”
他最后这句话,也是意有所指了。
玄策难得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玄某虽为宗正寺少卿,但所行之事也是拔剑除妖。若是你问我,心里是否有花娘子,玄某自然是直言不讳,回你一句:我有。”
花遇桥眉梢一挑,便起身理了理袖袍:“得了,花某今日来,便是为你这一句话,如今收到了,便先告辞。对了,我妹妹再过不到十日便是十七岁生辰,你得想办法哄好她。”
玄策站起身:“不知花娘子生辰,是哪一日?”
“四月初七,好日子。”
说罢,却见玄策脸色一愣,问道:“你怕不是那日有事吧?!”
玄策抿了抿唇,道:“确实有事,在下的生辰,也是四月初七,只不过,是十八岁。”
喔哟!
花遇桥竟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眼眸定定看着他。
玄策抬眸:“花郎君,还有何事?”
“你可知我今日将萧云归当街打了一顿?”
玄策:“略有耳闻。”
“其实我今日来,也想打你一顿。”
玄策:“……”
“知道我为何没动手吗?”
玄策:“愿闻其详。”
“你的属下在院子里朝我拔剑,你用灵符止住了他。玄少卿法术高强,想对付我不在话下,但你却不是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你很冷静。我自然,也不能这般对付你。玄策,能让玉龙动心的人我没见过,你却是第一个让她红了眼睛的,我倒是想跟你打打交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为了玉龙,我可是能豁出命护她的人。”
从方才见面到现在,面前这个一身侠气的俊美少年,才终于露出他原本沉敛,带有爪牙的面孔。
玄策目光毫无惧怕地与他对视:“我知道,花家的人,都不简单。”
花遇桥一笑,又恢复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你年长我几个月,但若是娶了玉龙,还是得随她叫我一声阿兄的!”
玄策:“……”
“这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
待花遇桥出了宗正寺后,掌心揉了揉拳头,仆从瞧见他,立马将马牵了过来,低声道:“三郎,可是将那混球打了一顿?”
“没有。”
“啊?”
“那玄策一道黄符就能将剑定住,对付妖就算了,居然还能对付人!敌不动,我不动,只要不出手,大家就都还有谈判的余地。”
说罢,翻身上马,径直往兴化坊奔去,方才他与玄策最后那段话纯属瞎编,他不动手,纯粹就是知道打不过。
——
天心观内。
于嬷嬷看了眼漏刻,道:“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宵禁了,小郎君若是不急着回家,便在我们观里歇下吧。”
于嬷嬷边说着话,边又给面前埋头吃面的小郎君盛了碗汤。
“竹猗,你慢点吃,现在又不是赶着去捉妖!”
花玉龙看他吃这么快,朝一旁的希夷道:“你可不能跟竹猗阿兄学,吃慢点,小心积食。”
“嗯!”
希夷在高凳上一边吃得欢乐,一边挥了挥脚。
而坐在对面的竹猗,夹面的动作忽而一顿,竟真是停了下来。
于嬷嬷笑道:“还再要一碗?”
竹猗埋着头,沉默地摇了摇脑袋瓜。
花玉龙却察觉他的不对劲,道:“都吃掉两碗羊rou不托了,怕不是真噎着了?绿珠,快去把师父先前制的消食药丸拿来!”
她话音逋落,却见竹猗从碗边抬起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直把绿珠吓了一跳:“哎妈呀,这咋还把眼睛吃红了咧?”
“怎么了?”
花玉龙低声问他。
竹猗还是摇头。
花玉龙拿了帕子给他擦眼睛:“别这样,玄少卿要是瞧见了,还以为